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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起床以后,看见迟峻甜甜地笑了笑,叫了一声:“迟叔。”
迟峻脸上极其难得地带了几分不自在,目光落在别处,问她:“起来了?水热了,去洗洗吧。”
楚辞道了声谢,就去了。
迟峻摸了摸脸,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吃了早饭,李大爷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和他们约着明年再见。
回去的路上,积雪比昨天还多,但两人手里都没有拿东西,所以脚程很快。
几乎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最后楚辞问了一句:“如果,李大爷有什么事,怎么办?”
荒郊野岭,人迹罕至,破落的山村里,只有他一个人。
陪着他的,只有一座坟冢。
他如果病了,不小心摔了,甚至……
迟峻顿了顿,才说:“他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吧。早上,他还跟我说,如果明年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冷了硬了,让我别害怕。还拜托我,让我把他和大娘葬在一起。”
楚辞的泪,突然就流下来了。
她走在迟峻后面,迟峻在前面开路,毕竟不是太熟悉,积雪盖着,说不定什么地方就有个坑坑洼洼的,崴了脚也是麻烦。
迟峻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对她说:“小心。”
然后,就看见楚辞一脸的泪。
他停下脚步,想了想,伸手把楚辞拉过来,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低沉:“伤心了?”
楚辞不说话。
为老人家伤心,也有感动的成分。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执意地守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由生至死,不离不弃。
楚辞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放心,我会让人隔一段时间就来看他的。”迟峻解释:“送一些吃的用的,也会让人带他出去检查身体。”
楚辞轻轻嗯了一声。
“走吧。”迟峻说。
楚辞乖乖在后面跟着。
有什么不一样了。
迟峻想。
明明昨天还很好。
为什么今天感觉楚辞又一次戴起了曾经戴过的面具。
只是这一次,更为隐秘。
但他察觉到了。
难道,早上那时候,楚辞已经醒了?
想想自己晨间的冲动,迟峻就一阵懊恼。
所以,楚辞是吓到了?
这才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又一度回到她刻意拉开距离的那段时间?
迟峻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在看到厉子期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
厉子期昨晚就收到消息,说楚辞和大公司负责人一起去送物资,因为天气原因回不来,要在村子里留宿一晚。
但他怎么也不放心,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电话打不通,想去找楚辞却又根本不认识路。一晚上都没睡好,大早上就去村口等,结果远远就看见一个男人过来,身后赫然是楚辞。再去看那个男人,可不就是上次他和楚辞争执的时候,把楚辞带走的人吗?
“楚辞!”他开口叫了一声。
楚辞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
迟峻停下了脚步,有怒意在心底滋生。
他记得他好像说过,让楚辞不要再和他联系。
当时楚辞也是答应了他的。
所以,现在这男生出现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楚辞从迟峻身后探出头:“你怎么来了?”
厉子期皱着眉,身高比迟峻矮不了多少,满身都是“我不高兴”的戾气:“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都跟你说了不让你去,怎么就是不听?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一个女孩子家的,你自己就不能注意点?”
迟峻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话里话外听着感觉楚辞就像是他家的一样?他是什么人?又是凭什么对楚辞说这些?
楚辞却甜甜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我这不好好的吗?走吧,去上课。”
迟峻一把抓住了要和他擦肩而过的楚辞的手臂。
楚辞奇怪地看他。
迟峻抓着不放手,酝酿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什么?说不让她和那个男生接触?他刚刚在心里谴责那男生凭什么对楚辞说那样的话,可他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对楚辞指手画脚呢?
他完全没有立场啊。
他松开了楚辞的手。
楚辞就对着他开口:“迟叔,那,我去上课了。”
迟峻嗯了一声。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楚辞和那男生一起离开了。
并肩而行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刺眼。
厉子期问楚辞:“你刚刚叫他什么?”
楚辞哦了一声:“他,是家里长辈。”
厉子期啊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刚刚岂不是很无礼?你也不给介绍一下。”
不等楚辞说什么,他又说:“那,上次是我误会了,那样说你,也是我鲁莽了,说话做事不经大脑,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啊。”
楚辞心思不在这里,淡淡一笑:“都过去了,不提那些。”
厉子期回头看了一眼,迟峻似乎在抽烟,高大的身影脊背挺直,莫名透着几分萧瑟。
公益汇演就在下午,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天公作美,昨天下了一场急雪,今天天儿就放晴了。虽说演出在下午,但对于没有任何娱乐的山里人来说,大城市的人能来这里进行一次汇演,对他们来说,是和过年一样热闹的事情。
因此,上午就有人陆陆续续来了,中午,戏台子下面的座位几乎都要坐满了,再来得晚的,就只能站着了。
昨天下午听课,今天小崽子们的心思显而易见还是不在课堂上,大学生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今天的课也停了,但是也给他们布置了任务,让他们仔细观察这次的演出,然后写一篇作文上交,也算是挺时髦的社会实践大课堂了。
所有人都在看演出,大学生们也各自找了位置,或坐或站——艺术系的是想学点经验,体育系的纯属凑热闹,物理系的……
物理系的也是闲的。
毕竟没有网。
什么都做不了。
总不能大白天睡觉。
还不如大家一起热闹。
然后楚辞就发现,舞台下面,第一排的座位,都是衣着光鲜亮丽的,有几个眼熟的,应该是这次捐赠物资的公司负责人。
迟峻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