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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送走杨沐以后，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一言不发地回到屋子里，所有人瞧见杨毅那沉着的脸，都不敢上前搭话。
没有人知道杨毅此刻的心情，只因没有人认识随着杨沐一同前来的那人。其他人可以不在意，杨毅也不能不在意，因为那人乃是天子杨宏身边第一红人——黄门侍郎、黄门令张忠！
张忠跟着杨沐来看自己，必定是父皇所默许的。但是杨毅想不明白，父皇让张忠跟着杨沐来看自己，究竟是代表着什么。
莫非父皇已经确定了，要立杨沐为太子？杨毅想着摇了摇头，若是确定了要立杨沐为太子，那杨沐来此，宗正杨敖岂能不来作陪。再者说，即便父皇准备立杨沐为太子，为何用命张忠跟着杨沐来看自己的方法来暗示自己？总不能说，父皇想征求他的意见吧。
难道父皇是专门派张忠来观察自己？杨毅心中一惊，猛地从位上站了起来。那么父皇要观察自己哪些方面？方才自己的表现是否会让父皇满意？杨毅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环抱双手，低着头思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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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回到宫中时，已是晚膳时间，张忠也不去弘文阁，直接往怡泉宫去。以张忠对天子的了解，知道天子此时没有多少事情，用过晚膳后，必然会去怡泉宫陪着婕妤霍雅韵。
果然，张忠刚到怡泉宫附近，便看见了天子的贴身护卫统领，领着一百羽林卫在四周护卫。那侍卫统领与张忠十分熟悉，所以也没有多作盘问便放行让张忠进去了。
“陛下，黄门侍郎、黄门令臣忠奉诏随皇子沐探望豫章王，今已探毕回宫。”张忠跪在怡泉宫正殿门外，大声唱道。
“进来吧。”门内传来天子杨宏洪亮的嗓音。
“诺！”张忠在门外再拜起身，轻轻地推门进去，只见天子正坐在床边，天子冠冕被放在一旁，婕妤霍雅韵正在为天子杨宏整理衣襟。张忠就知道，天子刚才准是又在和婕妤行房事了，天子聪明睿智，行事果断，唯一的弱点便是沉迷女色，甚至有时候还有……男色。
“奴婢张忠叩见陛下，娘娘。”张忠见到两人，再次下拜请安道。张忠多年服侍天子，虽然被天子赋予了“黄门侍郎”、“黄门令”的官衔，但私底下从来不自称“臣”，而是与旧日一般，自称“奴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向天子表达自己的忠诚之心。
“平身罢。”天子杨宏轻轻推了推霍雅韵，示意她不用再弄了，然后站起身，自己再整理了一下衣襟，随意地向张忠吩咐道。
“谢陛下圣恩！”张忠语气感激地再拜谢恩，然后方才起身，侍立一旁，等候着天子的吩咐。
“豫章王今日表现若何？”天子杨宏，一边往茶案走去，一边问道。方才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杨宏只觉嘴里干渴难忍，于是不待张忠回答，便自顾自地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
“豫章王谈笑自若，未有异样，与皇子沐所谈者皆幼年往事，二人皆有深情，奴婢旁听，亦颇为动容。”张忠很实在地回答道。
“哦？豫章王对沐儿，竟无半分警惕之心？”杨宏有些诧异地问道。
“奴婢万死，奴婢以为，豫章王作谈笑自若状，却愈说明豫章王心存警惕，不但是对皇子沐心存警惕，恐怕对其他人等，对奴婢，甚至对陛下都心存警惕。”张忠偏着头想了片刻，然后继续恭敬地道。
杨宏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张忠的分析，以他的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杨毅性格懦弱，即便是深恨某人，平时也不敢表现出来。
“汝以为，豫章王与往日在东宫时，可有变化？”杨毅突然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儿子经历剧变后，这几个月是否会有些改变。
“奴婢以为，豫章王性渐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比之往日已大不相同。”张忠想都不想便答道。刚才杨毅与杨沐交谈之时，张忠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杨毅的反应，早就在心里形成了对杨毅的新印象。
“此话怎讲？”杨宏有些好奇地问道，张忠这个评价，跟他对杨毅的往日印象可是大相径庭，往日杨毅虽然不会表现喜怒，却是说话轻声轻语，能轻易地看出那副懦弱的模样，如今听张忠描述的，似乎变化不小。
“陛下命奴婢探查豫章王动静，奴婢不敢不用心。宗正侍者为豫章王及皇子沐上茶，豫章王稍一品尝，眼神微有变化，奴婢猜测，或是宗正招待豫章王所用之茶劣于今日皇子沐来时所用，然豫章王神色却未变，依旧与皇子沐谈笑风生。”张忠稍稍顿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才向天子杨宏汇报道。
杨宏突然有些好奇，杨毅在豫章国这几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迫使他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杨宏心中忽然决定，明天一早便要召见杨毅，自己亲眼看看自己儿子的变化。
“皇子沐表现如何？”杨宏话音一转，放下了杨毅这个话题，又问起杨沐的情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