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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克莱恩愣了下，忽地变了脸色：“你说你叫什么！”
“呃，约翰……”小男孩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惹恼了对方，小心翼翼道。
“约翰，约翰，哦~约翰啊。”克莱恩反复琢磨，终于放下心来。
约翰（john）
乔恩（Jon）
听上去实在太像了。
克莱恩有些心疼自己。
到底是遭受多少折磨，踩过多少坑，才会对一个名字产生应激反应啊？
抱住瘦瘦的自己.jpg
言归正传。
小约翰的确‘老马识途’，这片地方转的很熟。
他主动为克莱恩介绍道：“范雯老妈是附近几个街区里有名的好人，经常会免费发放一些黑麦面包。虽说口感不是很好，但吃了总比饿肚子强。”
“以前，我是指仁慈的‘原初和终末之神’荣光还未照耀到东区的时候，许多孩子活不下去，就会去面包店里打几天工，赚些零花钱。”
「原初和终末之神」？
谁给我起的这倒楣名字。
压下心中那些无端的念头，克莱恩问：“按照你的说法，那女人应该很富裕吧？否则哪来那么多闲钱布施救急。”
小约翰连连摇头：“范雯老妈自己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她那身深绿色的裙子已经好几年没换过了……而且她的丈夫瑞克叔叔，早年在工厂干活伤了腰，行动必须依靠轮椅，绝对算不上有钱人。”
“明明自己都那么困难，却还能如此善良，呵，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克莱恩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小约翰像是听出了什么，怯生生地转过头。
然而，看见的却是克莱恩的扑克脸。
‘白狼’的凶悍气质如北风般凌冽，生长在贫民区的小孩子哪里见识过这个，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克莱恩用粗糙的手胡乱抓了抓对方的小脑袋：“好好带路，不要琢磨些有的没的。”
小约翰颤颤巍巍的，不敢搭话。
一路无言。
两人在狭小逼仄的街道七转八转，终于到了旧厂街尾一家挂着木板招牌的面包房。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克莱恩双手插兜，居高临下道：“记住，小子，嘴巴严实一点，这样会给你少惹些麻烦。”
他稍微歪了歪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继而开口：“还有，不要对陌生人再卖弄你的小聪明了，也就是赶上我今天心情好，要不然……”
说着，冷笑一声。
OK，带恶人克喵成功给这个孩子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随意打发了小约翰。
克莱恩左右望了望，又悄悄解下黄水晶手链给自己卜了一卦。感觉没什么危险，这才大步走近。
推门而入。
面包店内部比外面强不到哪儿去。
橱柜摆设陈旧不堪，能缝就缝，能补就补。
好在还算干净。
克莱恩注意到这里连灰尘都很少，就更别说什么苍蝇蟑螂了。
克莱恩内心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柜台后，穿着深绿色连衣裙的女人肤色黝黑，看上去就是平时干惯了重活的。她露出个质朴的微笑，“欢迎光临，请问您要买些什么？”
“你就是‘范雯老妈’？”克莱恩并不搭话，自顾自地问道。
范雯愣了下，如实道：“是我，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呵。”克莱恩冷笑一声，“你应该最清楚我为什么找上你。”
他摩挲着背后的剑柄，“友情提示一句，和你信奉的邪神有关。”
一听这话，范雯当即变了脸色，磕磕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克莱恩不想过度逼迫对方，忽然放轻了声音：“别担心，我是教会专门用来处理这类事件的神职人员，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仁慈的神会宽恕你的罪过。”
“教会……”范雯似乎被克莱恩的话语吓到了。
她犹豫着，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最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颓然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面，双手捂脸，低声啜泣道：“我没有办法，我太需要钱了。”
故事很简单。
差不多一年前，范雯在某次领取救济归来的路途中，十分‘偶然’地结识了一位美丽好心的女士。
相熟以后，她先是对范雯的命运表现出十分同情。
然后又通过各种方式让范雯接触到了一位名为「原初」的神灵。
那位好心的女士告诉范雯，因为某些不能言明的缘故，「原初」正在沉睡，等待着虔诚信徒的唤醒。
届时，祂将赐下无上恩荣。
说白了。
就是电信诈骗那一套。
先告诉你前景有多好拉你入伙。
一旦加入，就等于落入深坑。
这招尤其对没有文化和自认为有文化的特定人群效果拔群。
范雯虽然善良。
但以她的成长环境来说，是不可能读过书的。
所以——
在白面包、酱肉和香肠，以及安定生活的诱惑下。
她入教了。
成为了魔女教派的外围人员。
千万小看外围人员的身份。
正因为不涉及非凡领域，所以才更为隐秘。
从大雾霾事件后就销声匿迹的魔女教派就这样暗戳戳在贝克兰德重新扎根。
若不是因为自家老哥的桃花事件，让克莱恩心血来潮占卜了一下，打死他都想不到已经有人摸到了自己老家。
要知道，愚者教会总部现在就坐落于东区啊！
“也难怪……‘原初’的名字都被愚者占用了，魔女教派能甘心就有鬼了。”
克莱恩暗忖：“大雾霾事件后，愚者教会崛起，吸引了足够的仇恨，那些魔女又不敢招惹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那种庞然大物，可不就拿‘新生儿’出气么。”
他想没到，有一天竟然会别人当做软柿子给捏了。
话是这么说。
魔女教派的力量可一点都不弱。
即便她们信奉的真神已经失去权柄、位格与唯一性，也没见着从星空的神国中归来，依旧待得好好的。
“继圣者、天使和天使之王，现在又要把半残的神灵作为对手么。”克莱恩心中苦笑。
不过，倒也不怎么怕就是了。
范雯依旧在讲述：“一开始相安无事，后来她们开始给我安排一些简单的任务，完成过后，每次都会给我一些酬劳。”
她面色凄苦地盯着克莱恩：“先生，我必须活下去，我有一个瘫痪的丈夫，还有三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克莱恩不为所动。
当然，只是面上不为所动维持人设。
他理解范雯。
换位思考。
他估计也抵御不了魔女的诱惑。
苦啊。
底层人民是真的苦。
万都之都又怎么样？
照样有人吃不饱饭……
克莱恩深吸口气：“情况我大概了解了，现在，把你的联络人告诉我。”
一听这话，范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如果被她们知道了，我和家人会没命的。”
哗啦一声抽出背后的钢剑，克莱恩像个真正的恶徒一样，眼中带着对生命的漠视：“出卖她们你会没命，你觉得，我是什么好好先生吗？”
范雯就像只鹌鹑，吓得身若筛糠。
克莱恩深知‘一松一紧效率最高’的道理，稍微放缓了语气：“已经和你说过，我是教会的神职人员，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仁慈而伟大的愚者先生保你无事。”
他笑了笑：“原初？我所知道的原初只有一个，他既是原初也是终末，他是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
范雯怔怔地说不出话。
思考好半天，她仿佛定下主意，紧张咽了口唾沫。
然后在额前十指交叉：“赞美……赞美愚者。”
克莱满意地笑了，“赞美愚者。”
……
夜深了。
东区的街道上陆陆续续亮起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刺鼻气息，为这贫苦的街道平添几分魔幻朦胧的色彩。
几个醉汉骂骂咧咧，从已经打烊的酒馆里出来。三五成群，吵吵闹闹地拐过街角，解开裤腰带就要方便。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醉汉忽然揉了揉眼睛，十分惊恐的对同伴说道：“有鬼！”
“我就说你酒量不行，哪来的鬼呀？”
“我看你是被邻居小寡妇吸傻了吧。”
“哈哈哈哈！”
其余几个醉汉嘻嘻哈哈，完全不信那个醉汉所说的话。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几人身后不远，飘飘然走过一个笼罩在白色长袍中，长发垂腰的秀美女子。她长得倾国倾城，世间所有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份美丽。
女人神色淡漠，眉宇间似乎蕴藏一抹说不出的忧愁，令人心生怜爱。
转过几个街角，她来到一处搭着雨棚的报刊亭，对空无一人的报刊亭子说道：“还顺利吗？”
不一会儿，从中传来回应：“当然，乔安娜大人。”
“什么！”女人的脸色瞬间铁青。
心念一动，她身后出现许多宛如毒蛇般张牙舞爪的怪异绳索。
克莱恩宛如豹子般从报刊亭里扑出来。
与此同时，隐秘的力量降下，将附近百米与现实世界完全隔开。
女人眼皮一沉，紧接着便清醒过来，面色沉肃道：“值夜者！”
“不错。”克莱恩十分大方地承认了。
在黑夜教会那边他还没有脱离教籍，可不就是黑夜教会的人么。
说话的工夫，他伸手一捞。
蒸汽之子·罗塞尔又开着高达出场了。
不知为何。
克莱恩在这历史投影脸上看到一抹荡笑。
魔女的滋味真不错啊.jpg
女人不想恋战，乌黑的头发疯狂滋长延伸。
一根根黑色发丝连同看不见的透明细线扬起，结成夸张的蛛网。
哗——
霎时间，粗长发丝和虚幻细线上同时蹿起了深邃安静的黑焰！
“天照是吧？”克莱恩冷笑。
搁这儿玩火吓唬谁啊？
不动声色，又伸手一捞。
身穿黑色皮甲的红发战神登场。
“我来，我见，我征服！”
红天使梅迪奇（投影）十分有逼格地甩出一句开场白。
说完，便举起巨剑砍向了对面的魔女。
劲夫劲夫，全场欢呼！
梅迪奇主攻，蒸汽之子·罗塞尔辅助。
再加上黑夜教会的寂静领域。
那魔女直被压得抬不起头。
“帮帮我，原初之神！”
伴随凄厉的嘶喊，陷入绝境的魔女从长袍怀中掏出一个神像。
白骨雕成的神像，巴掌大小，隐约是个漂亮的女子，头发非常长，一直延伸到了脚踝，并且根根清晰，粗壮如同毒蛇。在每根头发的顶端，还雕刻着一只眼睛，它们或闭或睁，密密麻麻。
“奇克！”克莱恩心中一惊。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没有了神格的原初魔女，乍遇上，他肯定也不会是对手。
好在这次行动除了家里人，他还拉上了黑夜教会。
领域外。
五官普通，眼眸幽黑，套着简朴长袍，系着树皮腰带，垂下乌黑长发，未着鞋袜，赤着双脚的女士捧出一个木盒。
封印物1-29‘迷思之盒’。
苦修士首领、‘隐秘之仆’阿里安娜低语几句。
从盒子的缝隙中透出几缕白雾。
白雾仿佛拥有灵智，眨眼工夫，尽数包裹住手持原初神像，打算鱼死网破的魔女。
而阿里安娜则面色平静地切下三根手指放入盒内，把盒子安安稳稳收好。
战局千变万化。
克莱恩见阿里安娜女士已然动手，带着召出的历史投影连连后退。
不知姓名的魔女在被白雾纠缠后，脸上不自觉显露沉思之状，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时，隐秘领域消失。
伦纳德等黑夜教会的非凡者一拥而上。
对了
愚者教会的奥黛丽等人也在。
只不过和工作经历丰富的值夜者们相比，正义小姐他们难免有划水的嫌疑。
这事儿暂且不提。
确切控制住那个魔女，克莱恩松了口气。
作为诱饵，他实则压力不小。
虽然有自信战胜对方，但若是破坏过于严重，影响了周围居民的正产生活……
总之，他不愿意看见这些。
“秘密押送进圣缪赛尔教堂底部监牢。”阿里安娜的声音很轻，但黑夜教会的众多非凡者却不敢怠慢。
开玩笑。
这可是预定的下一任教宗！
奥黛丽见了，轻轻凑到阿里安娜身边，恭敬开口：“尊敬的阿里安娜女士，魔女教派已经渗透进鲁恩各个阶层，意图控制下一任国王，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
“对待邪教徒只有一条路，高贵的圣女，奥黛丽小姐。”阿里安娜笑容温和：“那就是送他们重归寂静的怀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