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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容容蓦地一抬头，就对上江肆那双猩红的眼，像是哭了很久很久，厌倦了。
“这次好像是江夫人逼他娶宋家姑娘，他不愿意，闹了这一出。”
“宋家？”程容容越发惊讶了，之前不还中意月牙儿么。
难道江夫人一直都在演戏，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女人的城府深得可怕。
“是啊，临城最大的绸缎庄老板宋家，也是门当户对的，这江家小少爷就是不知足。”
那是旁人理解不了的感情，但是程容容知道江肆为什么这样。
“他又不懂怎么反抗，就闹这样荒唐的事情，宋家面子上肯定下不去。江家小少爷这么嫌弃他家闺女。”
“江肆还有这样的血性？”傅青衣狐疑的很，她猛地抬头。
在那副形如枯槁的身影之下，似乎见着江肆动了一下。
“等等。”
江肆叫停了队伍，他很高调的像世人宣示不想要这段婚姻。
可结局根本就不容他改变。
江肆觉得人群中这两人很眼熟，要不是跟程容容认识地久，他怕是认不出来。
男人朝着这边走过来，神色那般，却是未曾改变的木讷，伸手将一个锦囊递了过去：“要是见到月牙儿，就告诉她，我等不了她了，往后青灯常伴，看破红尘。”
“江肆？”程容容担心的很，摇摇头，“这样的事情，你该亲口跟她说才是，你跟她之间不该这样。”
“我知道，可我害怕，害怕因为我的执拗失去她，我娘做的出来。”江肆凝声，眼眶里的泪水慢慢流淌。
就是这一出闹剧，也是江肆所能做的，最为越格的事情。
闹大了，宋家才不会把女儿嫁过来，他最多被江夫人责骂一段时间，不会牵连到月牙儿。
“好，我会交给她的。”
“对不起，辜负了你们。”江肆眼窝凹陷的很，精神很差，就是走几步，脚下也是恍惚的很。
程容容心疼的很，想起之前初见江肆的模样，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少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他们作为旁观者，根本不可能僭越，江夫人不同意，就算她再怎么努力让月牙儿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的。
两人的心头难受的很，看着那远去的背景。
傅青衣咬牙：“连冲破禁锢的勇气都没有，你就是再想帮他们也无用的，容容啊，你就是心太好了。”
“我没想帮，感情的事情，哪里是帮能解决的，嫁过去，没准就是亲手送月牙儿进水深火热的世界。”
程容容又不傻，只是唏嘘的感叹一声。
她们要先去找到月牙儿，江家的事情他们左右不了，但程容容担心月牙儿会出事。
两人找了整个临城，也没有发现那丫头的下落，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傅青衣回了临水村。
两人乔装打扮，就怕被人认出来，这地儿如今不太友好。
陆青山又不在，万一真的闹出什么来，两个女人也应付不过去。
“好像真的在里面。”
傅青衣扒开那栏杆，跑了进去，果然在那低矮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傅青衣没有进去，她就守在外头。
“月牙儿？”
程容容进门，率先喊了一声，屋内的人猛地站了起来，本还在哭着的小姑娘，一下子停了下来。
月牙儿无亲无故，能想到的只有回到这里。
“容姐姐？”
月牙儿无措的很，再度见到程容容，心底难掩的激动。
“你怎么跑回来也不跟我说，你不知道多危险，江肆还在找你呢。”程容容深呼吸一口气，悬着的人，总归是放下来了。
月牙儿嗤地一笑，自嘲般地说道：“他怎么可能会找我，他忙着娶宋家小姐，他打算一辈子瞒着我呢。”
月牙儿越说，心里越气。
之前去质问程容容的那个问题，得到了那样的答案，在江肆的身上，也找不到能寄托的情绪。
她彻底的崩溃了。
“江肆没有抛弃你，他出家了。”
“什么？”月牙儿震惊不已，她死死地攥着手，“他出家了？”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往后青灯常伴。”程容容照着江肆的话说了，并没有劝说什么。
似乎就想着这样下去，对他们都好。
月牙儿激动地拿着那锦囊，心头的希望再度燃烧起来。
“他没有娶她。”月牙儿低声喃喃着，“容姐姐，他没有辜负我，他没有娶别人。”
月牙儿激动地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可此时，门外的傅青衣却是泼了冷水：“江夫人不同意，这也是江肆所能做的，最大的妥协了，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