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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李约棠就在一旁安静坐着，也不插话，看起来乖得不行。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魏瑾元就在桌子下面拉住她的手，用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腕骨。
李约棠很好奇他会不会突然分神就忘了自己要跟皇帝说什么了。
让她失望的是，他没有。
这男人不去参加最强大脑之类的活动真是屈才了。
她坐在那里浮想联翩的时候，魏瑾元已经几句话把皇帝逼得穷途末路了。
眼看着皇帝的脸色都变了，像是对此感到不悦，魏瑾元这才慢悠悠地道，“不过是玩笑话罢了，陛下不要当真。”
皇帝：“……”
玩笑话你跟我说这么长时间，难道这是魏王专属冷幽默吗？
他也看出来了，魏瑾元这是在找补，若是他这个时候拉脸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没想到一个皇帝居然还要考虑自己是不是不识抬举。
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皇帝笑呵呵的，好像方才脸色阴沉的那个人不是他。
“爱卿就爱开玩笑。”皇帝满脸笑容地说完这句话后，转口又提起别的，“那爱卿有没有想好要什么恩典？”
哪有人张口闭口把“恩典”两个字挂在嘴上的，好像高高在上，没把别人放在眼里似的。
魏瑾元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和李约棠在江南累死累活半年才控制住了局面，怎么就不能要点报酬了？
“臣的要求陛下恐怕不会应允。”魏瑾元微微一笑，这是在给他心理缓冲的机会。
“这是哪里的话，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是给你恩典，那就一定会实现。”皇帝就差拍着胸脯跟魏瑾元保证了。
碰巧这个时候李约棠也回过神来，竖着耳朵等着听魏瑾元到底有什么愿望，看到皇帝这幅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魏瑾元察觉小女人的动静，转头看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对皇帝道，“臣想在郊区里购置几处别庄，只是那里大多为皇家的……”
“要别庄？”皇帝脑袋转得很快，从善如流地接话问道。
魏瑾元点头，“不知陛下……”
“可以！”皇帝急匆匆答应下来，还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李约棠这边都快看呆了，这皇帝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魏瑾元狮子大开口，要了大大小小差不多十个，居然就这么轻易答应下来了？
而这夫妻两个都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有开口提醒皇帝。
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自己又是将来的既得利益者，开口破坏自己的利益，那才是有病。
套路完了皇帝，魏瑾元又提起别的事情，把这件事就抛在脑后。
可能也是怕皇帝琢磨起来觉得自己不划算吧。
说起话来就没头没尾的，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皇帝顺口邀请他们两个一起用午膳。
如果按照李约棠的意思，大概是不会留下来，毕竟不是自己家，如果他们想在膳食中动手脚，简直轻而易举。
上次季青临的事情就是个例子。
可魏瑾元已经先一步答应下来，无奈李约棠就只能跟着留下来。
坐在饭桌上，李约棠倒是没有多拘谨，只是每一口都很谨慎。
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为了显示出自己亲民，还是为了拉拢魏瑾元安抚他，居然没有分桌而食，而是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吃。
李约棠看着皇帝几乎把每道菜都用了一遍，这才放心大胆地伸筷子。
而那边君臣二人已经天南海北地聊了半天，李约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善如流地从北陌国的大雪纷飞聊到岭南的荔枝的。
她抬头看了两眼，发现自己对这些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就专心吃饭了。
桌子上有一道菜，是豆腐做成的，白白嫩嫩，入口即化，口感很是不错，李约棠就多吃了两口，不知道怎么就被皇帝注意到了。
“魏王妃吃饭习惯和朕的一个故人很像。”皇帝突然很感慨地说道。
李约棠筷子一顿，抬头看过去，发现这个人的目光很是深情，像是在通过自己看一个并不在这里的人。
她莫名觉得这样的目光很熟悉，听到魏瑾元的咳嗽声，这才回过神来，有几分尴尬地回答，“是吗，那陛下的这位故人一定很喜欢豆腐吧。”
“的确如此。”皇帝眼睛都睁大了，“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方才看到魏王妃用膳，这才想起来，朕已经快两年没见过她了啊。”
不知为何，听到“两年”这两个字的时候，李约棠居然莫名心悸，像是哪根神经被触动了。
实在是奇怪。
她又不是这位故人……
电光火石间，李约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蓦地瞪大眼睛，先是看了魏瑾元一眼发现这人几乎没什么触动后，又看向皇帝。
皇帝还是含情脉脉，专心致志地怀念自己的那位故人。
她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很奇怪，很大胆的想法。
李约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这样想。
为了试探出答案，李约棠连忙收敛表情，问，“那陛下的这位故人喜欢吃哪个地方的豆腐呢？”
“四川的麻婆豆腐。”皇帝脱口而出。
说完，又怕李约棠和魏瑾元听不懂，连忙解释，“就是蜀地的……”
还没说完，他就发现面前这个面容精致的女人泪流满面。
“魏王妃，你这是……”皇帝不知所措。
若是后宫的那些嫔妃，他倒是可以不在乎，随便安抚两句就找借口脱身。
毕竟除了那位故人，他还没有哄过哪个女人。
可面前这人不行，这是魏瑾元的妻子，若是有所怠慢，只怕魏王心有不满。
他还想再说什么，魏瑾元已经开口了，他拿出帕子仔细给李约棠擦眼泪，温声细语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这句话把李约棠拉回现实，让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坐在哪里，身边的人是谁，面前的人又是谁。
四川，四川……
就是这个词，她用膝盖都能判断出来面前这人的身份。
可她却被束缚住了。
整理好表情，她说，“陛下的这位故人也很思念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