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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提起桌上的紫砂壶,为阮茵茵倒了盏茶,“适才,我与盛远的交谈,你可听清了?”
见阮茵茵不理自己,沈余音自顾自道:“我也很诧异,没想到贺斐之想要为你送嫁。说真的,在我印象里,他是个寡冷的人,从不掺和别人的事,想来,你是他珍重的人,视如姊妹。”
阮茵茵忽然笑了,“你说话怎么绵里藏针的?想讽刺就讽刺,没必要拐弯抹角。”
“你倒是直接。”
“拐弯抹角多累,难怪你活得沉重。”
“你懂什么,经历过大难的人,哪里还有笑颜可言?”
阮茵茵笑意不减,没有提起自己的经历,都是不幸之人,何必用苦难对比苦难。
被将了一军,沈余音有些烦躁,“你来做什么?”
“来找贺斐之,他人呢?”
沈余音故意道:“我有些饿,他可能去煲汤了。”
多讽刺的一句话啊,在相识的十个月里,何曾见过贺斐之亲自下厨。阮茵茵握了握拳,咽回了心中的苦涩。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去,见男子身穿一袭藏青深衣,双眸冷寂地站在那里。
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始终是那个不近人情的贺斐之。
他手里没有药碗,也不知是不是去煲汤了,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椅腿在地面发生摩擦声,阮茵茵起身向外走去,侧眸道:“我有话问你。”
贺斐之与盛远交代了几句,大步跟了出去。
子时万籁俱寂,贺斐之来到客栈前,见阮茵茵伫立月下,背影有种比初遇时更为单薄之感,他走过去,隔着三步距离,“找我何事?”
阮茵茵转过身,万千疑问终是词穷,“我的婚事,你有怎样的安排?”
事关于她,不算僭越吧。
贺斐之已经听盛远说起阮茵茵偷听到他和沈余音对话的事,并没有因为阮茵茵的提问失了阵脚。
原本,他就是想要凑合她与盛远,今日全当快刀斩乱麻。
行与不行,还需要她的一句回答。
“我中意的人是盛远,他家境殷实,无妾无婢,性子温厚,体魄强劲,双亲慈爱,兄弟友善……”
提起盛远,贺斐之不吝赞美之词,可阮茵茵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走上前踮起脚,以食指点在他唇上,忽而一笑,“那你也不差呀,容貌俊美,文韬武略,手握大权,自立门户,后院清净,体魄......”
她下瞄一眼,红着眼笑了,“你是我救回的人,体魄如何,我不是更清楚。与其嫁给盛将军,还不如嫁给你。”
女子的指尖凉凉的,贺斐之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小阮,我把你当妹妹,当晚辈。”
面对面听见拒绝的话,阮茵茵眼眶更红,似乎下一息就将落泪,“不是妹妹,也不是晚辈吧,贺斐之,你其实是将我当成了替身吧。”
贺斐之皱眉,这些年里,他之所以一遍遍书写“音”这个字,是为了反复提醒自己,沈余音对他的重要性,以至于不忘恩师的托付,救沈余音出火海。
而之所以故意将“茵”写成“音”,是为了……为了减弱阮茵茵对自己情绪的左右。
可这些,他不愿解释。
没得到解释,阮茵茵笑着后退,一步,二步,三步,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心芽也如同木廊上的蔓藤,枯萎殆尽。此刻,有没有得到解释已经不重要了,一个心里没她的人,喜欢谁,又与她何干!
胸口还是发闷,丝丝缕缕地抽搐,可她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怯懦卑微,即便伶俜一人时,也没让自己卑微到尘埃。
她,生性磊落、不卑不亢。
“入府以来,承蒙照拂,甚是感激。”
浅浅的酒窝消失了,连同眼中爱慕的流光,阮茵茵肃了表情,直视男人的双眼,“贺斐之,你不欠我了,从今往后,你我陌路,各不相干。”
盈盈梦一场,不再希冀与你共望星河。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抱抱茵茵
本章红包
第13章
◎离开。◎
贺斐之不太能理解这种突然的绝情,他知晓她单方面的情感,可在不能给予回应的前提下,他希望送她风风光光地出嫁,难道也有错?
因为爱而不得,就否定掉过往的一切恩情?
“我觉得,你需要冷静。”
冷静过头会变得虚伪,阮茵茵不想在感情里有半点虚伪,可这些,她已不想解释了,就像他从不愿与她解释。
“长夜漫漫,够我冷静了,就此别过,贺大都督。”说罢,她调转脚步,走向马车。
纤纤玉手挑起车帘,复又垂落,车厢内泻出的光被一瞬收回,唯剩阵阵车辙声。
当云鬓堆鸦的女子消失在视野里,贺斐之眉头紧锁,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潺潺涓涓流淌过血液,来到血管的分岔口,而阮茵茵就站在一个岔口,周身聚拢夜雾,仿若下一刻就会消弭不见,需要他快速做出抉择。
向左或向右,沿途的风景千差万别。
贺斐之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伸出去的手,幽寂的黑瞳微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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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贺府,阮茵茵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却还觉得口渴,又连喝了数杯。
之后,她熄灭烛灯,倒在枕簟上,蜷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了婉翠的声音。
“姑娘,你发热了。”
阮茵茵睁开眼,觉得头昏脑涨,裹着被子坐起身,感觉到热意从掌心晕开。她身体乏力,歪靠在婉翠的肩头。
“奴婢给姑娘穿好衣裳,再去传侍医吧,也不知夜里何时发热的,别烧坏了身子。”
“不打紧。”阮茵茵懒洋洋地靠在她怀里,并没有要传侍医的意思,她以前在医馆做过短工,按方子抓药,再去煎熬,对治疗小病小痛的配方谙熟于心,“按我说的,去抓些草药来,小火煎熬,记得放糖,我怕苦。”
嘟嘟囔囔的一阵轻言,她搂住婉翠的腰,蹭了蹭脸,“姐……”
婉翠抚了抚她顺滑的长发,无奈笑道;“还说不打紧,都烧糊涂了。”
哄孩子似的将阮茵茵扶回被子里,婉翠先唤来侍医,又跑去一进院寻到赵管家。
“姑娘发热了,是否要请回主子?”
赵管家叹道:“让姑娘先睡下,主子那边还有事……”
婉翠自觉位卑言轻,没再多言,垂头丧气地回到客院,心想若姑娘是府中主母,赵管家怎么也要去请一趟主子吧。
想到此,她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姑娘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自己是跟着姑娘做陪嫁丫鬟,还是留在贺府?
再没有姑娘这样随和的主子了吧。
她揉揉头,走进客房,见阮茵茵软趴趴地躺在床上,心里不是滋味,总想着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