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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茵茵:“好。”
三人同时应声,阮茵茵推了季昶一把,示意他离开,“放心吧,我来谈。”
季昶犹豫了下,警告季达广道:“我就在附近,少动歪心思!”
说罢,大步离开。
阮茵茵复又看向贺斐之,没有劝说,等着他自觉离开。
贺斐之沉眸,再次走进银杏林。
溪边只剩下一老一少,午阳高照,金色弥漫,萧萧秋风送来灶台的饭香,季达广盘腿而坐,捻着石头子射向溪流,“女娃娃,先跟我说说,你是季昶什么人啊?对食?”
阮茵茵嘴角一搐,却考虑到他是一位父亲,没有太过否认,“萍水相逢,算是朋友吧。”
“朋友。”季达广从衣襟里取出一枚做工极其精良的琥珀酒葫芦吊坠,掂在手里,莫名说了句:“是我害的他不能人事。”
同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不能人事,实在冒失,但这话出自季达广之口,又并不突兀,他就是个口无遮拦的痞子,我行我素。
“我有一个秘密,可能没人会相信。”他拎起拴着红绳的琥珀酒葫芦,“沈将军给我的信物,别人不见得认识,但与沈将军熟识的人,一定认识。”
阮茵茵有些许诧异,忽然意识到,也许逃跑一说另有隐情。
“当时战败,尸横遍野,唯有沈将军和我活下来了,我当时是想拼命一了百了的,可沈将军跟我说,我们被贺敬算计了,该留下人证和物证,以示清白。可沈将军又说,贺敬是主帅,不会容我活着回去的。沈将军让我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待到可以站出来时,再为死去的冤魂们讨回公道。可我说了,朝廷中谁又会信啊,我一直躲啊躲,终于等到我儿子出人头地了,可我稍一打听,那所谓的出人头地,是用命根子换的啊,他会原谅我吗?会听信我的话吗?我不敢见他,不配见他......”
季达广越说越哽咽,自己甩了自己一耳光,“回去就回去,大不了被灭口,也好过浑浑噩噩。”
“丫头,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您说。”
季达广望着天边幻化的云,悠悠道:“我瞧得出,季昶挺中意你的,即便你不能嫁给他,也不要太冷硬的回绝。他心思重,要强,应该受不了别人骂他是阉人。”
阮茵茵怔了下,“伯伯,我觉得你误会了。”
“我是说如果,我倒希望季昶是个断情绝爱的人。”
这样一辈子也不会为情所困、所伤。
他将琥珀酒葫芦塞到阮茵茵的手中,“这里面,有张纸条,可以在三个地点找到三样当年的兵器,都在皇城附近。如果我不能在翻案时如期出证,你再交给季昶吧,在此之前,由你保管,以防万一。”
“为何不现在告诉他?”
季达广罕见的薄了脸儿,“现在告诉他,还怎么凸显老子的重要性?老子要当着他的面,扳回一成。”
当贺敬知道他回京后,必将目光锁在他们父子身上,与其交给季昶,不如交给一个贺敬想不到的人保管。
若他能如期出证,就无需这个酒葫芦了。若不能,这个酒葫芦就成了翻案的关键线索之一。
“您为何信任我?”
“我信我儿子的眼光。”
**
因着季达广答应为沈骋一案出证,贺斐之和季昶短暂地握手言和,两拨人热热闹闹地吃起了鱼锅。
季达广亲自抓的鱼。
“老子好不容易大方一回,都吃啊,都吃。”
“吃,吃!”
附和他的,只有温厚心善的盛远。
季达广单脚踩在长椅上,一口鱼肉一口酒,丝毫不顾及仪态,还时不时给一旁的阮茵茵夹菜,“丫头,吃,辽东一带的鱼,无论海鱼还是河鱼,味道都是一绝。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等到深秋,码头的螃蟹、皮虾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城中运,肥美至极。”
阮茵茵认真地点点头,“有机会,我请您回来吃。”
季达广耸肩笑笑,继续给她夹菜。
盛远几人也是性情中人,起初还拘束,吃着吃着也就放松了心弦,大快朵颐起来。
季昶默默喝着酒,视线还凝在对面的季达广身上,总觉得他又要使诈开溜。
贺斐之坐在季昶的左手边,同样默默喝着酒,视线却是落在季达广一侧的阮茵茵身上。
小半个时辰的谈话,让这一老一少亲近不少,怎么有种公公在照拂儿媳妇的感觉......
一口闷酒入腹,贺斐之谈起正事,“护送他回皇城的人马,由我出。”
季昶:“我出。”
“你们每人只带了十来个下属,争什么争。”季达广灌口酒,“只要你们没被盯上,老子自己回去也成啊。谁会注意到我一个糟老头子。”
盛远为他倒酒,“有人护送,还是稳妥些,不如全都一起吧。不过,我们还要去一趟辽东都司,需耽搁三五日。”
季昶静静听着,没有异议,他也要按着之前对太后的说辞,去临城忙一件西厂的案子,要比三五日久一些。
“好主意!”季达广有些薄醉,红着脸指向贺斐之,“不过,你还没告诉老子,你是谁啊?还有,那个贺什么斐的,是谁啊?”
问完话,没等贺斐之回答,脑袋一重,“砰”地趴在桌上。
盛远哈哈大笑,继续与影卫们饮酒。
更阑人静,两拨人喝得酩酊大醉,都找了个就近的地儿呼呼大睡,阮茵茵和婉翠未饮酒,一起收拾起碗筷。
“姑娘寻个地儿歇着,奴婢自个儿来。”
不比在野外,可以不拘小节,同处一间房,阮茵茵多少有点放不开,“收拾好了,咱们一会儿回客栈吧。”
“你我二人?”婉翠有点胆怂,不敢独自走夜路,即便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阮茵茵,“那叫上盛将军吧。”
盛远正在打鼾,唯二清醒的便是季昶和贺斐之,季昶要看着季达广,只剩下贺斐之。
阮茵茵想了想,“那算了,咱们在灶房凑合一晚。”
茅舍只有两间房,除了正卧就是灶房。
婉翠没异议,可下一瞬就见贺斐之走了进来。
贺斐之略过婉翠,抓住了阮茵茵的手腕,“跟我来一下。”
阮茵茵甩开他,“有事说事。”
晌午时的尴尬还未消去,他还想做甚?
有婉翠在,贺斐之没有多言,留下三个字,径自离开茅舍,朝溪流边走去,“有正事。”
多正当的理由,偏偏阮茵茵还不怀疑他是否会拿“正事”当借口,毕竟他们之间除了正事,也无其他的事需要商量。
与婉翠点头示意,阮茵茵擦干手走了出去,在满是流萤的溪水边停下脚步,盯着男人被月光笼罩的背影,“何事?”
“他与你说了哪些事?”
“都与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