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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义兄江令舟,还有周钰湖、白慕枫那几个年轻人,办事倒是得力。”
“战争欠条推行之事,比朕预想中还要顺利些。民间认购踊跃,首批筹集的钱粮,已能解边境的燃眉之急。”
南宫玄羽顿了顿,终于将黑子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这才抬眼看沈知念,眸中带着赞许和与有荣焉的意味:“此事,念念当初的建议功不可没。”
沈知念闻言,眼中漾开笑意,却并未居功,只柔声道:“臣妾不过是随口一提,皆是陛下圣心独断,用人得当,方有今日之效。”
“臣妾恭喜陛下!”
南宫玄羽受用地笑了笑,但笑意很快又沉淀下来,化作一丝深沉的思虑。
“喜是喜。只是……”
帝王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待此番与匈奴的战事彻底了结,欠下的巨额债务如何偿还,倒成了朕心头的一桩大事。”
这话像是在对沈知念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巨大的战争开销,通过欠条的方式暂时转嫁了出去,但这终究是债,总要还的。
届时国库空虚,民生疲敝,如何平稳度过,是对帝王极大的考验。
然而,这番忧虑只在南宫玄羽的眉宇间,停留了短短一瞬,他心中便涌起一股强大的自信。
不等沈知念说话,帝王的语气就恢复了一贯的沉稳:“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朕既敢行此策,便有应对之法。一步步来便是。”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沈知念静静地看着,南宫玄羽在烛光下自信的侧脸,心中微动。
她并未多言,只轻轻颔首,指尖拈起另一枚白子,从容落下:“陛下说得是。”
“臣妾相信陛下。”
棋局过半,黑子和白子纠缠得愈发激烈。
“念念,还有一事……”
南宫玄羽落下一子,语气较之前略显沉凝:“关于沈南乔和柳时修当初的孩子……时隔已久,那孽种究竟丧于谁手,已难彻查。”
“不过朕派去的探子,倒是摸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沈知念执棋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帝王,好奇地问道:“不知陛下查到了什么线索?”
南宫玄羽的声音染了一丝冷意:“探子汇报,沈南乔在京郊避暑山庄小产后的那段时日,曾有人隐约见过晋王府的人,在附近出没。”
话音落下,内室一片寂静。
这般模糊的线索,根本无法作为实证。
但南宫玄羽和沈知念心中,还是对晋王产生了浓厚的怀疑。
沈知念心头更是雪亮。
是了,定然是他!
除了晋王,还有谁有这样的动机,借沈南乔和柳时修来对付自己?
无论成与不成,都能将水搅浑,从中得利!
只可惜,晋王低估了她,也低估了南宫玄羽,这步棋未能奏效。
沈知念心中冷笑,眼底骤起升起一股,面上却迅速泛起惊愕、委屈,又带着几分惶惧的神色。
她下意识抬手掩唇,声音微微发颤,难以置信地问道:“陛下是说……是晋王殿下?”
“可、可他为何要如此?臣妾……臣妾与他并无仇怨啊……”
她必须装傻。
重生之事,是沈知念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让南宫玄羽察觉,她早已看透晋王温润外表下的狼子野心。
一个深宫妃嫔,若比满朝文武更能洞察亲王的反心,这根本无从解释,只会引火烧身。
南宫玄羽见沈知念受惊的模样,眉头微蹙。
他伸手过去,温热的大掌,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朕也只是猜测。并无实证之事,做不得准。”
说到这里,帝王语气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念念不必过于忧惧,有朕在,无人能伤你分毫。”
沈知念顺势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翻涌的冰冷,反手回握住帝王的手,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后怕:“臣妾……臣妾只是没想到,此事可能跟晋王殿下有关……”
南宫玄羽看着沈知念这副依赖又委屈的模样,心中产生了更多保护欲,握紧了她的手:“凡事有朕!”
翌日。
南宫玄羽起驾离去后,永寿宫恢复了宁静。
沈知念起身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菡萏为她梳理着一头青丝。
铜镜中映出的容颜娇媚无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昨夜南宫玄羽提及的蛛丝马迹,晋王送出的,那份险些让她万劫不复的“大礼”,沈知念铭记于心。
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忍气吞声的性子。
既然晋王已出手,她又岂能不“投桃报李”?
只是,前番提出战争欠条之策,已让沈知念在朝政之事上显山露水。
过犹不及,若此时再急切地对晋王的事指手画脚,或表现出过分的关注,难免会引起南宫玄羽的警觉和忌惮。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恩宠与猜忌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她不能冒险。
但这绝不代表,沈知念就拿那位看似温润无害的晋王,毫无办法了。
明路不通,自有曲径可寻。
沈知念唤道:“芙蕖。”
芙蕖立刻上前一步:“娘娘,奴婢在。”
沈知念道:“去请文淑长公主进宫,陪本宫说说话。就说本宫新得了几盆罕见的牡丹,邀她一同赏玩。”
这些时日,文淑长公主时常来永寿宫走动,或请教书画,或闲话家常。态度恭敬,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宫中上下早已习以为常。
沈知念此刻相邀,落在任何人眼中,都只是后宫寻常的交往,绝不会引人疑窦,更不会联想到远在朝堂的晋王身上。
芙蕖闻言立刻心领神会,并无多问半句,只恭敬应道:“是,娘娘。”
“奴婢这就去文淑长公主府传话。”
沈知念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镜中,眼底的冰冷之色,渐渐化为运筹帷幄的幽光。
……
文淑长公主府。
她正临窗翻阅着一本古籍。
碧痕在一旁小心地添了茶水,眉眼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长公主,您这些时日时常进宫,皇贵妃娘娘待您虽还算亲和,但奴婢总觉得透着一层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