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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你还爱着他
阿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已镇定了许多。
她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真相,
说谎只会让她万劫不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秦越定会将此事查个底朝天。
“就这些?”男人问,
阿沐咬了咬唇:“就这些...”
她轻信了陌生人,只为再见项起一面,
就这些。
月色如水,照亮卧房的角落,
黑暗笼罩在她的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每一次心跳都震动着耳膜。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失望,他平静地开口:“我对你不好吗,换来这样的背叛。”
卡在她下颌的手指逐渐攥紧,
她很痛,却不敢移动半分。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害怕,身子不停地抖着,再次红了眼,
“我错了...”她喃喃。
错在愚蠢,轻信了宋骄,错在余情难消,还妄想着再见到项起一面。
她闭上眼,不再言语。
男人的手移向她脑后,拽住乱发,缓缓半跪在她面前,在与她平齐后作力拉近,
他们额头贴着额头,呼吸纠缠着呼吸,
看似亲昵,脑后的疼痛却是对她施加的惩罚。
“所以先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吗。”他问着,声音中的痛苦让阿沐跟着哽咽。
“不是...”阿沐开口,
可她又说:“我不知道...”
一开始是假的,
但到底从何时开始,掺进了几分真呢...
为何,
为何会这样,
她有夫君,而他也有家室,
不该这样...也不能这样...
她睁开眼,
泪光扭曲了男人的脸庞,她摇头:“我们为何走到了这一步...”
“你还爱着他。”他问,又似乎在说一个事实。
阿沐声音痛楚:“他是我的夫君啊...”
话落的瞬间,男人像是被“夫君”二字激到,眼中的狠戾乍然涌现,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倒在床,
脸颊猛地撞到罗汉床坚硬的床板,阿沐疼得倒抽一口气,耳边传来帛布撕裂的声音,她背后一凉,下一刻,双手被攥住扣在后腰,
马车里的初次骤然浮现在眼前,她呜咽着想挣脱,刚想说什么,却被一掌打在了腿根。
熬过了漫长的黑夜,
窗外泛起鱼肚白,
阿沐侧身瘫软在罗汉床上,带着捆扎印记的手腕无力地垂落在床沿,发丝凌乱地散着,半遮住苍白的脸,碎发被泪水打湿,可怜地贴在脸颊上。
她望着窗外的那一点晨光,眼底迷茫。
几步之遥的长桌后,
秦越敞着单薄的衣襟,乌发全然散落,斜倚在圈椅中,正独自斟酒。
细颈酒壶早已被倒空,烈酒入喉,辛辣随着苦楚缓缓流经咽喉,蔓延在胸腔,
他掷了空杯,一步步走近罗汉床边,垂眸凝视着这具洁白柔软的身躯。
酒气让阿沐下意识地别开脸,
微不可见的厌恶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指间温柔,长睫掩住眼底的汹涌,似乎觉得安抚够了,他卷起她的长发,缠在手心,待到全部缠紧才将她向上提起,拽下了罗汉床,
阿沐反手抓住他施暴的手腕,跌跌撞撞地被拖进卧房,膝盖被撞得青紫叠加。
和昨夜一样,她再次被男人像甩上了床榻,
厚重的床幔落下,隔开了她渴求已久的晨曦光芒。那人俯身压下,混着酒气的炽热气息喷洒在她耳畔。
他压低了声音说:“记好了,我才是你夫君。”
阿沐觉得自己应该是晕过去的,
晕过去也挺好,
随那人如何,她也感觉不到了。
再睁眼还是一片漆黑,风吹的床幔动了动,天光从缝隙中透了进来,两指宽的光亮斜着落在少女脸上,暴露出她哭红了的双眼。
起身时被子滑落,她四下翻找,没有,
将脑袋探出床幔张望,没有,
她的衣裳都没了,根本下不了床,只好蜷缩着靠在角落,抱住双膝静静等着丫鬟给她送衣裳。
身子酸痛难忍,好在被清理了干净,堪堪可以忍受。
目光被床头架上的一叠函件吸引,似乎是专程让她看的,细白的手臂探出来,拿了进去。
她打开后草草地翻阅了下,顿时如坠冰窟,
难怪...
难怪秦越这样惩罚她。
他就算杀了她,也是她咎由自取。
项起离开前她给了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从奏章中窃取的机密,那份北境候选将领的名单本想作为投名状,让项起在宋鹤麾下谋个差事,
不曾想,宋鹤确实收到了这份名单,并且派出刺客暗杀其中三人。
万幸,没有成功。
秦越一直在找消息走漏的源头,
不曾想是灯下黑,被她这个身边人背叛了。
他查了许多人,几乎翻遍了大半个朝堂,可就是没有怀疑上她。如果没有这次变故,他或许会信任她一辈子。
函件从手上飘落,她怔怔望着那一线的光亮,
不知又过去多久,久到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她是在秦越的怀里醒来的,
刚醒,嘴边就抵上了冰凉的东西,
“张嘴。”男人声音很沉,带着命令的语气。
她顺从的张开嘴,温热的人参汤被喂进口中,她被迫喝完了整晚,身子稍有恢复,就又被迫承受了整晚。
床幔似乎自从落下就没再被拉开过,
她无法得知窗外过了多少了日升月落,只记得喝了许多续命的参汤,很苦,也很疼。
大约又是个清晨,
男人坐在床边换下寝衣,
她终于想起许多天前未曾说出口的话,纤细的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微到几乎没有的力道让男人回了头,
“说。”秦越冷冷道。
她闭了闭眼,
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用力回想,用力组织语言,开口时嗓子是哑的,
“查暗桩...”她捂嘴咳了两声,气息跟着乱了起来,
男人眸光沉沉,手指微微动了动,收了回去。
阿沐深深吸了口气,稳住气息后才继续开口,
“盛京城里有宋骄的暗桩...她并没有见过项起,却知道那份...那份投名状的存在,也知道项起和三娘的存在,
最奇怪的是宋鹤拿到了投名状,却不曾告状宋骄...”
“北境的势力割据我不懂,但此事足以说明宋骄和她父亲有嫌隙,并且宋骄本人一直监视着你和你身边人的动向,
否则也不会如此精准描述出他们的样子...”
说完,她小心的抬眼,怯生生地望着男人,
接连几日的暴行让她极易受惊,四目相交时她像挨了烫,瞬间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