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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少年意气,惺惺相惜
周岩骑黄骠马,手提镔铁枪,腰跨青钢剑,身背铁胎弓。边上青骢马的梅超风一身黑衣,手拿软鞭,墨发飞扬。
两人抵近贼匪,他迅速观察。
百馀人规模,三十多骑,有数骑策马围绕着镖车形成的防御在射箭,箭法不俗,给振威镖局的镖师丶趟子手造成了极大威胁。
马下贼匪也凶悍,很少有贼匪单独持刀冲杀,都是三五人组合在一起,兼顾左右的凶狠出刀,竟还有贼匪手持大枪捅刺。
周岩自当趟子手开始走南闯北的押镖,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来这股贼匪非寻常走投无路山民聚义而起,胡打乱缠的乌合之众。
他在这股贼匪身上看到了荆州那股张三枪麾下教徒的影子,还有一些军士的风格。有十多骑贼匪没动,为首一人手持狼牙棒,应该是头目。
「跟着我,贼首的兵器是狼牙棒。」周岩对梅超风说道,他相信对方能听声辨认出兵器来,混战中一旦和对方遭遇,以便杀贼先杀王。
「知道!」梅超风人狠话不多。
贼匪没人注意到两人的靠近,周岩距离镖车不到一百五十个大步,对方在铁弓的射程之内。
「刷!」镔铁枪被他插入地上,他掀了弓囊。
朦胧的晨光中,铁弓被拉开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烟尘飞扬。
一名骑马的贼匪张弓搭箭瞄准手持双枪的少年郎。
「小子,看你能嚣张多久。」马贼嘴角有狰狞的笑意。
尖锐的镝音刹那间在耳边爆开,「噗」的声响,破空而来的箭镞轻而易举的撕开马贼的后脑从面骨洞穿了出来。
巨大的贯穿力带着对方自高头大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不过一瞬间,箭似流星,例无虚发,周岩马背十三箭,将马上丶地下十名弓箭手射杀,有三名却是看到同伴被箭射,反应机警,「镫里藏身」躲过致命箭射。
手持狼牙棒的贼首循声看过去的时候,周岩丶梅超风已经掀起了冲势。
身形似铁塔的贼首好不恼怒。
「杀了这对狗男女。」
他身侧马贼呼啸冲向周岩丶梅超风。
距离拉近,先于周岩镔铁枪飞出去的是梅超风的软鞭,那鞭笔直进击,抵到当前马贼胸口,鞭梢昂起,便如一条假死的毒蛇忽地反噬,呼啸而出,向那马匪面门点去,鞭梢未到,所挟劲气已令对方一阵气窒。那马贼急用钢刀挡架,鞭刀相击,一震之下,马贼手中长刀脱手飞了出去。
鞭梢「啪」的如碎瓦罐那般点开对方面门,红色血液丶黑色头发迸溅入空中。
周岩的前方,一名马贼驰骋中将精气神蓄到顶点后凶猛提枪就是一刺,周岩坐马背的身子斜侧,弯臂夹住长枪,右手镔铁枪点出,「噗」的刺穿对方头颅。
他抽枪,黄骠马疾驰间已经冲入对方马队,简朴凌厉的一招「岳家枪」「孤山万里」笔直递出,枪头「铿」撞在前方马贼斩马刀上,竟然弯曲出一个磅礴弧线。
周岩稍微收劲,铁枪反崩成一字,顺着枪身震过去的力道将对方手中斩马刀崩上天空。
「噗」大枪自臂力惊人马贼胸口穿透了进去,透背而出。
周岩并不拔枪,黄骠马驰骋向前。
清亮的剑鸣声响起,他右手拔出青钢剑,一剑刺出,一招变三招,一剑化三清。侧翼的马匪但见视线内剑光闪烁,虚实难定,马匪哇呀呀吼叫,凭个鱼死网破钢刀砍向周岩。
「噗噗噗」三声,马贼手肘丶胸口丶面门同时中剑。
周岩跨下黄骠马从两名马匪中间冲将了过去,他的左侧,高头大马驮着已经没有气息的马贼冲了过去,周岩探身,一把自对方后背抽出镔铁枪。
枪刺丶剑杀,抽枪,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
镖队的那边,手持双枪的少年郎看的热血沸腾,他顿觉血脉偾张,双枪挥舞,左手枪点丶扎丶挑丶刺,右手枪扫丶砸,如龙蛇在走,敲碎丶挑穿前方贼匪的头颈手脚,明媚的春光下,道道血光随枪锋的推进飞洒旋转,那少年郎竟如同身处在血色漩涡中。
「好枪法。」周岩由衷的赞叹一声。
周岩丶梅超风一个回合便将冲过来的马贼收拾乾净。
铁尸的软鞭挥舞起来,方圆丈内,无人能进,那鞭子噼噼啪啪的抽出一道道白色气团,梅超风转眼之间将攻势延展向贼首。
那贼首剽悍,但也知好歹,眼见得力手下死伤殆尽,来者狗男女武功卓绝,自知难以抵挡,呼哨一声策马逃窜。
如何来的及。
梅超风攻出去时,周岩已经做了拦截,斜向里冲出去的黄骠马距离对方还有四五丈时,他忽地投掷出镔铁枪。
「铮」的一声,铁枪被狼牙棒击飞,周岩却已经籍着黄骠马的飞驰跃了出去,「飞龙在天」掌势笼罩向对方。
贼首来不及挥狼牙棒,暴呵一声,弃棍,双手使「天王托塔」架住周岩一掌。
双掌交接,贼首顿觉顺着周岩掌心压下的力量如山崩,无坚不摧。
喀喇一声,贼匪手臂已断,跨下高头大马「轰」的如坍塌的矮墙砸在地上,那贼匪才翻滚起身,猱进的周岩蓦地里右手一伸,噗的一响,五根手指直插入对方脑门。
贼首立时气绝。
树倒猢狲散,周岩丶梅超风联手先是击杀贼首得力手下,再斩贼首,馀下的虾兵蟹将自溃不成军,被少年郎带领的镖师丶趟子手杀成了倒卷之姿。
梅超风对击杀小喽罗不感兴趣。
她蹲在贼首身侧,触摸着被周岩以「摧坚神爪」插出指孔的贼首头颅,脸上有迷惑神情,以周岩境界,没道理将「九阴白骨爪」如此之快的练成呀。
梅超风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一掌拍下去,震碎头颅,随召唤过来青骢马,跃上离去。
梅超风知好歹,晓得一旦自己暴露身份,对于周岩有害无益,走为上策。
周岩看着毁尸灭迹离去的梅超风,唏嘘一声,都知道为别人着想了。
……
空气中弥漫着嗅之作呕的血腥气,伴随的还有受伤趟子手丶贼匪的呻吟。
少年郎白袍血迹斑斑,他将双枪交给身侧一名镖师,快步走到周岩面前:「在下振威镖局陆北河,敢问少侠如何称呼?」
周岩走人身镖,不穿镖服,自报家门的陆北河当然识不出身份。不过周岩也有迷惑,振威镖局的东家姓韩,陆北河白袍双枪,这和镖人的装束有点出入。
看对方武功,按道理最低也是镖头,走这样的物镖,当身穿镖局云锦镖服才对。
他拱手回道:「福安镖局镖头周岩。」
陆北河惊讶一声:「原是福安周镖头,失敬失敬,多谢镖头仗义相助,待回了开封府,在下定将此事报于义父,携礼到中都酬谢。」
原来陆北河是振威镖局东家的义子。周岩客气道:「无需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分,况且福安丶振威都是镖局为业,相互扶助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周岩这话说的客气,但内心实则波澜起伏,长风丶福安丶振威丶龙门四大镖局,长风的少东家赫连春城行事张扬,狼贪虎视。
龙门镖局不好直接评价,但襄阳遭遇对方镖队,从那少年镖头行事作风判断,端称得上飞扬跋扈,料来也很难为善相处。
振威镖局的少东家陆北河英气,谈吐得体,都是同行中人,但也落了那句「一样米百样人」的话。
「原来是振威少东家,幸会。「
陆北河道:「不提这虚名,周镖头也是押镖?」
「嗯,去太湖。」
陆北河如数家珍:「去太湖自济南府南下,路线最优,镖头转到新野一线,自是因为那边的战乱。」
「确实如此,振威这镖是走哪里?」
「荆州。」
周岩轻微吐口气,心道果真如猜测,这些骡马也是送入军营。
「可知这伙贼匪来历?」
「周镖头这边说话。」
「好!」
两条走远一些,陆北河撩衣袍坐在地上,周岩随坐。
振威镖局的少镖头道:「镖头可知大齐?」
周岩知,但却是穿越而来后得自原主的信息。
金国划黄河以南为大齐统治,用来应对临安府朝廷,不过后来因不满皇帝刘豫面对临安朝廷军队屡战屡败,也无法消灭境内的反金义军,后废黜刘豫。
「略知一二。」
「这夥人就是大齐馀孽,流窜到伏牛山丶桐柏山一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原来如此。」
「不止于此,如今荆襄一带颇不太平,还活跃着一股自江西而来的马贼,福安镖局倘若走这条线路,切记谨慎。」
陆北河言落,恨恨说道,「振威镖局身在开封府,在新野丶南阳丶襄阳一带也算是有威名,镖队出行,山寨帮派都要给个薄面,那知道对方贼胆包天,竟然利用镖队晨间启程间隙攻将过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振威少东家这话落下,忍不住又称赞:「周镖头和同行镖头擒贼先擒王,端是妙手。镖头走太湖镖,返程倘若过开封府,定要到镖局做客。」
长风能吞并四海镖局对付福安,周岩自可以远谋,连横振威应对长风,他便道:「一定。」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但说无妨。」
周岩道:「福安年前也走过一趟荆州的镖,骡马为主,货主是名吕客商。」
陆北河道:「巧了,振威这趟镖也是。」
「少东家可知吕客商去向?」
「不知,义父自不便发问。」陆北河若有所思,「镖头是担心吕客商去了中都,福安再走镖到荆州。途中遇到大齐馀孽丶江西马匪。」
「确实如此。」
陆北河沉思后道:「这样好了,我差遣一名趟子手快马加鞭到开封府将此事告之义父,镖局另遣趟子手到中都送信。」
「不如我托少东家走一趟到中都福安的信镖如何?」
陆北河哈哈一笑:「周镖头心细如发,可!」
振威的少东家当即召唤趟子手拿笔墨纸砚,周岩书信一封,对方打上火漆,镖资信到结算。周岩丶梅超风击退贼匪,有的是遗落下来的高头大马。
陆北河派遣一名镖师牵两马,径直快马加鞭北上。
一个是福安镖头,一个振威少东家。
少年意气,惺惺相惜。
陆北河邀约周岩回程途径开封府时一聚,周岩应允,遂拿了长箭,作别对方,回车队汇合梅超风丶黄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