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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的苦笑：“况且，陈兄想必也听说了，我前些时日为了收购其他几位大人的资产，已将能动用的流动资金耗费了大半。”
“十万两？”
“恕我直言，此刻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现银了。”
“哈哈哈！”
陈海大笑起来，似乎对秦良的还价并不意外，“秦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再退一步，八万两，如何？”
“而且，我知道秦兄现金或有不便，可以用等值的灵材或者其他硬通货来抵押支付！”
他自认为已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目光紧盯着秦良，等待他的回应。
秦良再次缓缓摇头，显得从容不迫：“陈兄，并非我不给面子。”
“八万两，这个数目还是远超我的预期和能力了。”
他故作沉思状，半晌后，才仿佛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样吧，陈兄，三万两白银。”
“这已经是我目前所能调动的极限，也是我能给出的最高诚意价。”
“三……三万两？！”
陈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秦兄，你这……这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
“这根本不可能！”
“别这么说！”
秦良语气依旧平和，“陈兄，请仔细想想，这完全是可能的。”
“想想现在的局势，想想除了我，还有谁能立刻拿出真金白银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时间，站在我这一边。”
书房内的气氛，因为这巨大的价格落差，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陈海自然希望能将价格抬得更高，在他眼中，秦良无疑是送上门的“冤大头”，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能多宰一刀是一刀。
而秦良则从容不迫，他深知对方底细，自然不愿任人拿捏。
于是，一场围绕价格的拉锯战悄然展开。
这一谈，便是整整三天。
秦良丝毫不显急躁，每日品茶用膳，神态悠然。
他很清楚，眼下该着急的是陈海，而非自己。
妖兽威胁迫在眉睫，撤离期限日渐逼近，每多耽搁一日，陈海手中的资产便贬值一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自第三天起，陈海眉宇间的焦躁便再难掩饰。
他虽仍维持着表面礼节，但语气已不复最初的热情洋溢，反而逐渐透出几分不耐。
对此，秦良全然不以为意。
他此行的目的唯有一个，以最低代价拿下最大利益。
对方态度好坏，根本无关紧要。
毕竟，无论此番交易成与不成，双方梁子早已结下。
即便没有白虎少年之事，没有此次收购，待妖兽之乱平息，陈海若想重返北凉州，与在此地扎根壮大的秦良发生冲突，也是迟早的事。
既如此，又何必在意对方此刻是否愉悦？
“秦兄，三万两？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书房内，陈海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愠怒。
他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笑容，只剩下了满脸的阴沉。
“至少四万！否则免谈！”
“陈兄！”
秦良神色平静，“看来我们的分歧无法弥合了。”
“三万两，已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格。”
“若您实在无法接受，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他站起身，微微拱手：“感谢陈兄这几日的盛情款待，在下告辞。”
说罢，他直接转身欲走。
“等等！秦兄！”
见秦良毫不留恋，作势真要离开，陈海心中一慌，赶忙出声阻拦：“凡事好商量……这样，三万五千两！如何？”
“就当拉老哥哥一把！”
秦良脚步顿住，回过头，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陈兄，并非我不愿意拉老大哥，三万两，确是我的极限。”
“若您仍觉得不足，那也只能说明你我缘分止步于此了。”
他语气惋惜，态度却异常坚定，再次迈步向门口走去。
“且慢！”
陈海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挣扎至极。
眼看秦良就要踏出房门，他终于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好！就依你！”
“三万两！”
话音落下，他眼中几乎不可抑制地掠过一丝凶光，但很快又被强行压下。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加倍奉还！
秦良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和煦的笑容，转身道：“哈哈哈，陈兄果然是爽快人！”
“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你我还是最好的老大哥！”
既然已经达成协议，后续的交接事宜便顺畅了许多。
具体细节，秦良自会交由随后赶来的林天处理，无需他再亲自操心。
……
浏阳县城门处，陈海目送着秦良的车队渐行渐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
“狗日的秦良……”
他低声咒骂，眼中杀意若隐若现，“你最好别轻易死在妖兽潮里……我陈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李子！”
他沉声喝道。
一名贴身侍卫应声上前，躬身听令：“大人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所有人加快动作！”
“三日之后，我们准时撤离！”
陈海冷声下令。
“是！”
侍卫李子恭敬领命，迅速退去安排。
已然远去的秦良，自然未曾看见陈海此刻阴鸷的神情。
然而，即便未曾亲见，他也能将对方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于陈海而言，此番交易无非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一方面，将无法带走的资源折现，多少能减少一些损失。
另一方面，或许在他心底，早已盘算着待妖兽之乱过去，局势稳定之后，再凭借陈家势力卷土重来，将今日“贱卖”的一切连本带利地夺回去。
无论怎么看，这似乎都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只可惜，陈海错估了一点，他远远低估了秦良的实力与成长速度。
他绝不会想到，当他日后再想重返此地时，所要面对的，将是一个实力远超于他的庞然大物。
到那时，今日被他“舍弃”的一切，还想再轻易拿回去？
无异于痴人说梦。
……
归途之上，秦良嘴角不由噙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此行可谓圆满至极。
以区区三万两白银，便拿下了陈海这等实权县牧经营多年的大部分核心资源，这放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如今却轻松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