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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美化苦难的言辞是多麽浮夸,炫耀苦难的姿态是多麽做作(3K)
星鹉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你不会死在这里的,你会活着出去,也会回到你的家人身边。」
星鹉不知道能说些什麽,他不是一个擅长说这些安慰话的人。
他能说的,也仅仅只有这些了。
听到星鹉的话,那年轻的矿工笑了笑,拿起了一瓶伏特加喝了起来。
「来一口?」
星鹉摇手,「不喝酒。」
「矣,你这同志真奇怪,不爱喝酒?」年轻的矿工又喝了一口,「你什麽时候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星鹉只能尴尬的摇摇头,他并不知道这个答案,一时间星鹉有些无助。
不过,这位年轻的矿工并没有为难他,反而继续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来自库尔斯克。」
「你一定知道那个地方!」
星鹉作为泰拉人,很显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先前已经摇头两次了,尴尬让他不敢否认这句话。
于是,他点头说道,「我记得,苏联人都知道。」
「是啊,苏联人都知道,哈哈哈,我就是从那边来的!」这位年轻矿工又喝了一口伏特加,「嘿,你知道吗,我出发的时候是六月二十二日!」
星鹅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和平年代居然来了这麽多人,恕我感到异,因为我只在战争电影里看到过这些画面。」
「六月二十二日,多麽特别的一天啊,那一天正是德国人入侵的日子。」
「一整天我们都在大巴前重复着集合和解散的动作,最终才登上大巴。」
「有个人在车上喊道:『如果你带了酒,现在就打开来喝,今晚我们就会坐上火车,明天一早就要编入部队!』」
「就这样,我们在车上狂欢了一整夜。」
「真不敢相信,我们抵达目的后,他们告诉了我们薪水,在反应炉二十公里开外的地方工作可以拿到两倍,十公里外是三倍,而我们,矿工,在反应炉周围工作的,有足足六倍。」
「我有个朋友,他还是个化学系研究生,就在那边。」这位年轻的矿工指了指远处正在一张纸上写着东西的年轻人。
那位戴着眼镜丶灰头土脸的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来,目光在星鹅和年轻矿工之间扫了一圈。
眼镜片上沾着些许黑灰,看起来有些模糊,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写着东西。
年轻矿工继续说道:「就他,他在车上就估算,几个月之后就能开着一辆好车回家。」
「不过,当他得知任务之后,心情非常糟糕。」
星鹉看了看那人,又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年轻矿工,「为什麽?」
「因为辐射问题,我参加过民防教育课程。然而,这些课程所教授的内容大多是三十年前的旧知识。比如,他们还强调五十伦琴是致死剂量,但如今这一说法早已被新的研究推翻。」
「在核爆防护方面,他们只是简单地教导我们在核爆瞬间扑倒在地以躲避冲击波,却没有提及更有效的防护手段。」
「课程中虽然涉及了放射线和辐射热能的基础知识,但对于最危险的放射性沾染问题却完全避而不谈。」
「但是我的朋友,他是化学系的研究生,所以他知道那些放射性污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身在军中不由己。」
说到这里,那名年轻的矿工又摇头,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目光有些迷离,随后又喝了一口酒此时,一名戴着口罩,戴着军帽,手中拿着写字板的军官走到了年轻矿工提到的朋友那边。
那名军官质问,「在写什麽?」
星鹉指了指那边,小声对年轻矿工问道:「这是什麽情况?」
年轻矿工压低声音给星鹉解释道,「他是其他部门的,专门看我们写的东西。」
「我喜欢写日记,并且写很长的信给家人一一以证明我一直平安无事,但是那位长官就是负责这些的,他会一直问我写什麽,还问我把日记放在哪里。」
星鹉继续问道,「之后呢?」
「他让我旁边的人监视我,不过我的同伴都是好人,当他得知我只是在写日记和信后,他笑了,并让我把东西都藏好。」
听到这样的结果,星鹅内心也颇感轻松,
此时,那名军官正在对那个戴眼镜的人质问:「写什麽呢?!」
「长官,是我的论文。」
「你是大学生?」
「是的。」
那名军官露出了一个难以言说的表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默默走开了。
年轻矿工眼晴盯着那名军官走出了这里,然后对星鹉继续说到,「我们当中没一个人有怨言,
来这里的人抱有各种目的,有我这样为钱,有你这样为联邦的,但我们都不会是懦夫,不过那些军官可不会这麽认为。」
「他们认为我们是儒夫,会逃跑?」星鹅问道。
「就是这样,他们总是担心我们会逃走,相信我,没人能够打倒我们,我们为了钱,为了家人而来到这里,没什麽能战胜我们。」
「反倒是那些长官,天天待在外面安全的帐篷里,他们穿着拖鞋走来走去,不过我们不在乎,
我们做好该做的工作,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些长官的肩膀上也会多一颗星星,各取所需。」
星鹅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无法评价谁对谁错,或许真的就像是对方所说的那样一一各取所需。
经历了这麽多的星鹉已经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人。
他见过那些为了联邦不求回报的人,也见过那些为了钱而来的人,也见过了那些好的将军,也见过不少差的将军。
他知道列加索夫,也知道韦利霍夫。
每个人内心都有着自己的信念,或许那些检查他们的将军,也因为某种信念,也正顶着辐射在这里,不是吗?
先前那名拿着报纸大喊大叫的矿工不知道又在报纸上看到了什麽,站起来继续喊道,「一个人只有真正领略了平常苦难的绝望,他才会明白,一切美化苦难的言辞是多麽的浮夸,一切炫耀苦难的姿态是多麽的做作!该死的报纸!」
那名矿工的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一阵嘈杂的低语声。
只见几名穿着制服的土兵迅速朝他走去。
那矿工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下意识地挥舞着,像是试图驱赶什麽。
「别过来!」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士兵们并没有停下,继续朝他靠近,
矿工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手臂,试图阻挡士兵们的靠近。
「我什麽都没说错!你们不能这样!」他大声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他的脚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但他立刻稳住身形,继续往后退。
周围的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有人低声议论着,有人则面露担忧。那名矿工看到周围的目光,似乎更加慌乱了。
他抬起双手,试图抓住士兵们的制服,却被轻易地拨开。「放开我!」他挣扎着,身体扭动着,试图摆脱士兵的控制。
但士兵们动作熟练,迅速将他制服,一人抓住他的手臂,一人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矿工还在挣扎,但力量渐渐小了下来。「你们不能这样!我有权说话!」他大声喊着。
周围的矿工们开始小声议论,有人摇了摇头,有人则叹了口气。
那名矿工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最终被土兵们拖着离开了现场。
他的身影在众人的目光中渐渐远去,留下死一般的沉默。
米哈伊尔·沙多夫,这位煤炭部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矿道深处传来,紧接着,一群浑身脏兮兮丶脸上乌漆嘛黑的矿工从前方的矿道里钻了出来。
他们身上沾满了煤灰和泥土,衣服破旧不堪,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疲惫后的解脱。
他们纷纷走进休息区,开始脱下身上沉重的装备,准备休息。
「嘿,换班了!」一个声音喊道,打破了这片沉默。
「走吧,我们进去。」年轻矿工拍了拍星鹉的肩膀,朝着矿道入口走去。
星鹉跟着年轻矿工走进了矿道入口,瞬间,周围的光线被无情地吞噬。
地道里一片昏暗,仅有几盏昏黄的矿灯悬挂在头顶,投下摇曳的光晕,勉强驱散了部分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煤灰和潮湿泥土的混合气味黑漆漆的前路不断压抑着星鹉的内心。
星鹅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矿道里不时传来矿工们的说笑声,还有铁锹敲击岩石的「叮当」声。
道路很窄,四周还摆放着各种工具和设备,让每一步都极为困难。
更前方矿道的顶部低矮而狭窄,星鹉不得不弯腰前行,头顶不时与矿道顶部的岩石擦碰,发出沉闷的声响。
最终,他们来到了尽头。
「开始工作了,同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