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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
一宿过去,颜如玉已经能坐起来了。他披着衣裳靠在床头,一脸阴沉拿着一本卷宗看着。
桑落觉得他不太对劲,只站在门边:“颜大人,国公府的人来接岑姑娘了。可要送她回去?”
“不送。”言简意赅。
“吴焱呢?”桑落是不放心放吴焱回去的。
“扣下。”
“若国公府坚持要带走,又该如何?”
颜如玉看向桑落,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
桑落警觉地只迈了一小步。
某人很是不悦:“桑大夫这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可没做亏心事,只是不喜欢麻烦。明明感觉到这男人心情不佳,靠近了未免会殃及池鱼。
榻上的男人满脸的寒意,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味,下了令:“过来。”
桑落深吸一口气,向前一大步。
颜如玉一抬手就扯掉了她腰间的白缅桂,揉成了碎屑,洒在地上:“桑大夫,你说放眼整个芮国,谁敢跟本使抢人?是不想活了吗?”
满满的威胁之意。
桑落瞪着满地的花屑,正想骂他几句,就听见门外余承来报:“颜大人,国公府的三夫人,也派人来了,说是要接国公府的二公子回府。”
一个说姑娘,一个说公子。绣使也有些糊涂。
颜如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情绪翻滚着,却叫人根本读不清
:“告诉他们,本使明日亲自送她回国公府。”
“是!”
“还有,”颜如玉的眸光锁定在桑落的脸上,却是对外面余承下的命令,“你去将轻语楼的姚霜儿一并请来,明日本使要携佳人赴宴。”
余承自然明白这是要收网的意思了,立刻抱拳:“是!”
桑落被颜如玉盯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搓了搓衣摆:“颜大人若无吩咐,我就先出去忙了。”
“桑大夫,”颜如玉叫住她,“今晚你留在我这里过夜。”
第146章要替我挡刀
见桑落愣住,颜如玉眉稍一挑:“怕了?”
桑落摇头:“不怕。”猛兽还未苏醒,人还卧床养伤祛毒,怎么看都是自己更有杀伤力。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颜如玉眯了眯眼,总觉得被羞辱了。
桑落:“我想知道缘由。”
颜如玉张开手臂,一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无辜模样:“你也知道我动弹不了,万一有女人来,我总要拉个人替我挡挡。”
桑落没功夫跟他说笑。
她听明白了:今晚三夫人很可能还要再派杀手来。
也对,明日国公府家宴对三夫人不利,今晚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岑陌在自己手中成了女人,三夫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留在这里也好,至少可以借绣使的威势,挡一挡。
但也不能全指望男人。
“我去准备一下。”
颜如玉笑笑,不置可否。
到了晚上,桑落让大家都回家去。桑陆生似是有了什么预感,死活不肯走。桑落执拗不过,只好由着他。
八月十四,月儿几近正圆。
父女俩肩并肩地坐在廊下望月。
“白缅桂我交给你大伯了。”桑陆生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些看不透的情绪,“你大伯说够了,先用着看看。”
“好。”桑落淡淡地应着。
一阵沉默。
桑陆生将自己那一套刀儿匠的工具取了出来,握着小小的弯刀对着圆月划了一个圆弧:“今晚谁来,我都给他招呼上!”
桑落难得笑了一下:“爹。万一是女人来了,你这不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桑陆生马上扭过头来:“是不是那个狗屁三夫人?”
正说着,门响了。
父女俩一对视,这门敲得很有礼貌,不像是来闹事的。
门一开,是个陌生的娉婷女子,一身上好的锦绣罗裙,笑意盈盈:“颜大人召奴家来的。”
这也是杀手的路数?
颜狗何时召过人来?
颜如玉在屋内早就听见了,道:“可是苗娘子来了?进来吧。”
桑落一侧身,苗娘子婷婷袅袅地跨进门,还扭身招呼后面一群婢女捧着东西进了院子,循着声音往屋里去了。
桑陆生与桑落又坐回了廊下。
屋内也不知道颜狗说了什么,苗娘子银铃一般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桑落站起身来,从药架上取了一颗药,淡淡道:“我去看看吴焱。”
吴焱被关在柴棚底下好几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缩在柴火堆旁,没有一点儒生的风采。
听见脚步声传来,吴焱睁开眼,逆着月光分辨好一阵才看清楚是桑落:“桑大夫。”
“吴焱,”桑落蹲在他身边,“你明日带着岑姑娘回国公府,大夫人问起来,你又该如何说?”
吴焱连忙道:“就说日日都在照顾岑姑娘。”
男人信得过,猪都能上树。
这话是爹说过的。
桑落捏住他的下巴,塞进了一颗药,确定他咽下去了,再很诚实地道:“毒药。一会儿就会疼。想要保命,明日最好听颜大人的。否则你会疼死在去当县令的路上。”
吴焱还想解释什么,只觉得脑仁里一阵绞痛,像是刀子在剜他的脑髓一般,过了一会,又像是有人在往他脑袋里砸钉子一般。
整个人痛得抱着脑袋呜呼唉哟地喊着,像只虾子一缩一张地在地上翻滚。
桑落站起来睥睨着他:“别怕,疼一个时辰,就不疼了,明日过了,你再来找我拿解药。”
吴焱断断续续地应下:“我一定、一定听颜大人的。”
桑落回到院中见桑陆生附耳贴在颜如玉的房门上窃听。
屋内,颜如玉有些不耐烦地道了一声:“给我。”
门外偷听的桑陆生脸色变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看向桑落的眼神也不对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颜如玉的声音熟悉,却总也想不起来哪里听到过。
原来他就是几个月前被桑落半夜偷偷带回家的那个小子!
屋内苗娘子抖了抖手中的金丝软罗甲,屋内折射出一片星光。她朝外努努嘴:“说清楚了再给。”
“别得寸进尺。”颜如玉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苗娘子笑道:“哎呀呀,我这个人嘛,别的不懂,唯独几尺几寸的,最是熟悉不过了。颜大人,你要还是不要啊?”
说着,她从身边的婢女手上取下新制的红罗纱袍。在这个破旧不堪的屋内,那衣裳显得尤为华丽,油灯下,血红的布料上竟泛起金色的波涛。
“奴家亲自服侍颜大人——”苗娘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说着就扯着衣裳靠近颜如玉。
屋外桑落拽着桑陆生离开门边,示意他不要偷听,更何况,这根本不用偷听,他俩的声音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