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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轻语楼,而是百花楼。
京城的秦楼楚馆里,百花楼与轻语楼齐名,一居南,一居北。百花楼的位置偏北,离宫城很近。前一阵子,轻语楼的花魁姚霜儿“意外”殒命,轻语楼又扯入致人生产畸胎的媚药官司,生意着实不如之前的好。只剩下百花楼独树一帜了。
马车并未停靠在百花楼的正门,而是停在了暗门。
秦楼楚馆都设有暗门,以免花客家中的黄脸婆子来捉奸在床。这头鸨母由着黄脸婆子进,那头早就将花客从暗门给送走了。
一辈子没进过花楼的女子自然是不知的。
暗门也并不暗,只是用商铺或是路边的小屋掩饰了。
知树替桑落提着药箱,两人跟着前来领路的进了百花楼。
虽是傍晚时分,可百花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整座楼里,身艳曲淫,无不弥漫着“酒色财气”四个字。
桑落低垂着头,一身粗布袄子,着实不易被人留意,从侧面传菜的小楼梯上了二楼,再穿过走廊。厢房里男女调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刚路过一间屋子,门半掩着,就听见里面有花娘娇声说道:“顾大人,奴家敬您一杯。”
“我不喝酒。”
桑落闻声从门缝里望去,竟是顾映兰。
他一身素色长衫,端坐在那里,身边坐着一个一身青衣的妩媚女子。
那女子勾着红红的嘴唇,白白的手捏着酒盏就往顾映兰嘴边送。
顾映兰有些不耐地撇开头,正好看见门边闪过一道绿影。
他的心骤然一跳,下意识地就站起来,拉开门去追。那绿色的身影拐过一道弯,他又追了上去,没看见桑落,却看见颜如玉身边的知树提着药箱跨进一个门槛,没多久,知树又被赶了出来。
是桑落。
也不知刚才她路过时,可看见自己被花娘灌酒了。
记得第二次见面时,她说要将那瓶神油送给他。那时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好女色。这下倒好,直接在花楼里遇到了。
他站在拐弯处,脚步有些踟蹰。
“顾大人,来来来,回去喝酒。”同僚喝多了酒,过来拉他回去。顾映兰将同僚推进一个花娘怀中,自己走向知树。
知树站在那里,看他眼神不甚友善。顾映兰也不说话,只负手站在不远处候着。这下知树反倒不便做什么了。
屋内。
桑落被引到床榻前,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光溜着身子,与花娘彻底黏在一起。
两人表情都十分难受。
花娘不住地喊疼。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地,侧身躺在床榻上,听见大夫来了,吃力地转过头来看。见桑落是个女子,顿时火气就更旺了。
嘴里骂个不停:“你们打量我是好欺负吗?弄个娘们来,能瞧出个什么名堂?!不过是怕坏了你们百花楼的名声。”
鸨母陪着笑:“贵人啊,这位可是全京城最擅长治此症的大夫了。我们给您请来,保证药到病除。”
桑落冷着面孔看向鸨母:“不是说,是轻语楼吗?怎么又变成百花楼了?”
说罢提着药箱就要走。
却被一锭银子挡住了去路。
“桑大夫有所不知,这都是我们这个行当的规矩。”鸨母一脸笑意,“谁请大夫,都不会说自己楼里名号,我们自称轻语楼,轻语楼也自称百花楼。谁也不戳破谁。”
鸨母拉起桑落的手,将银子压在她掌心:“您瞧了病,咱们就当没来过。”
桑落并非见钱眼开的人,但这样的银子,她还是很愿意收下。
她转过身,并不急着诊治,询问他们“服了什么药”“吃了什么酒”,“涂了什么油”。
都说没有。
那也好办。不过是扎几针,再喂点青蛙汁子和清心莲的药便是了。来时都已准备妥当,只需要喂这花客服下即可。
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半个时辰也就处理完了。
那中年男子气喘吁吁
地爬起来,慢慢地穿衣裳。
桑落突然留意到了什么,上前一步拦住他:“且慢!”
中年男子皱着眉甩开她的手:“滚!别觉得在这里看到本官,就可以讹些银子!芮国可没有不许官员狎妓这一条律法。”
“你得病了。”
中年男子双下巴甩了甩,看向鸨母:“这就是你们的规矩?本官的身子有没有病,自有太医照料,她算个什么东西!目光猥琐,多次盯着本官的身子看!”
说罢,他又打量了一番桑落。一身素绿的袄子像是新做的,头上簪着一根木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穷酸样子。模样也甚是清贫。
花楼里经常会养一两个会些千金之术的人,平日替花娘们看看寻常的病症,为了花客隐私,这样的人要么是龟公,要么就是小丫头装扮。
中年男子将桑落当做了后者,一边穿衣一边嗤笑:“也不看看你长了几两肉,竟也敢肖想本官。”
花娘见他要走,哭唧唧地拢着衣裳跪在地上:“银子——”
“还敢要银子?”中年男子啐了一口,“没让你们赔偿本官就算不错了!”
说罢,一脚踢开房门,扬长而去。
顾映兰听见动静,转头就看见中年男子朝这头走来。待看清那人的长相,他暗道不妙,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地躬身行礼:“钟离大人。下官刑部顾映兰。”
说完也不由着钟离政同意与否,就拉着同僚一同来拜见。
钟离政睨了顾映兰一眼,觉得他眼生的很。这么多刑部的人,看着就让他心生不悦,加上刚在屋里遇了那一番败兴的事,不欲多留,便随意“嗯”了一声,扬长而去。
顾映兰想去寻桑落。仍旧被门外的知树拦住。
只听见桑落在屋里说:“这位姑娘,可否容我瞧瞧病?”
这话一出,顾映兰暗道不好。花楼里最忌讳说花娘有病了。能给花娘们瞧病的,只能是花楼的自己人,决不能是外人。
果然,那鸨母怒气冲冲地就赶人:“你胡说什么呢?”
眼看着鸨母的手要打到桑落脸上,桑落率先亮出柳叶刀,架在鸨母脖子上。冷声说道:“不愿看,我就走。你若动手,我就先让你见血。”
鸨母自是想要驱赶的。岂料那花娘却怯生生地开了口:“大夫,能否替奴家瞧瞧?奴家身子疼得紧,看了好久了都不见好。如今伺候客人,如刀割一般要人命。”
说着,花娘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来。
桑落将柳叶刀抵着鸨母:“让不让看?”
鸨母眼珠子滴溜转了转才开口:“看吧,看吧。”
桑落收回柳叶刀,从药箱里取出手衣和羊肠,一层层地套上,再对花娘道:“你躺上床,褪去亵裤,容我看看。”
须臾。
她给了结论:“鱼口病。”
鸨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