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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是他派去的,有些不敢直面他的凝视,偏过头去收沾血的手衣:“是,是他委托我做的,还说,要我做得大——大一些。”
忽地想起那几个宫里人看到那蜡像时,还嘲笑着说内官做这么大就是想要来世当玉公子。
这么说,那几个人不是颜如玉派去的。那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她猛地一抬头:“你去掘坟了?”
颜如玉从她手中拿回金珠,淡讽了一句:“还不算太笨。”
知树很快回来了,带了一件水绿色的绸缎裙子回来,也顺道多带了几瓶化尸水。
趁着桑落换衣裳,知树低声回话:“楼主很生气。让属下带一句话给您。”
“说。”
“楼主说:桑落是他的人。”
他的人?
颜如玉心中冷笑。
桑落不是点珍阁的,也不是鹤喙楼的,他莫星河凭什么说这话?
大仇未报,莫星河竟还生出这心思?和当年一样,他根本不配做鹤喙楼楼主。
殊不知,儿女情长最是误事。
知树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道:“楼主还说:端午那晚卫锦岚要去浮思阁吃酒,会在那个时候动手。”
终于干了一件正事。
颜如玉敛眸将金珠子取出,放进土陶茶盏里,又取一点化尸水滴在金珠上,一滴一滴,融出一个洞来。里面密密实实地塞着一粒小纸团。他将第二颗金珠也融开一个洞,里面果然也有纸团。
当真藏在这里。
这么小的纸团?知树有些怀疑:“公子,应该不是吧?”
“肯定不是。”
这东西藏得太深,若不被人发现,拿去用了或者直接扔火里融了,又当如何?颜如玉推测这里面应该画着图,或者标记了藏那东西的位置。
他挪来灯烛,缓缓展开纸条,只有三个字:“那封信”。
打开另一张纸条,也是三个字:“我放在”。
颜如玉将纸条紧紧攥在手中,拿到桑落的那两颗就可以找到?还是说和上次蜡像一样,就是戏耍他的?
感觉更像是在戏耍他。
廖内官既然能算到他会去开棺取珠子,那就必然知道他能找到桑落手里的两颗。那里面的东西就算取出来了,又怎可能是真的?网?阯?F?a?B?u?页?ⅰ????μ???ε?n??????②?⑤??????ō??
他甚至能想象出廖内官那干瘦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冲着自己说:“你看,你又被我骗了吧?”
第54章男人信得过
然而,颜如玉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哪怕是戏耍,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现在已经知道那封信在廖内官手里,即便人已经死了,但东西一定在他觉得放心的地方藏着。
这段日子,颜如玉将廖内官在宫中相熟的人都梳理了几遍,最有可能藏的位置还是在宫外。
桑落手中的金珠里,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去看一看。
颜如玉将纸条和金珠收好,见桑落还未出来,换衣裳用不了这么久,她在做什么?
不会......
他快步走到内堂。
果然!她正在那瘦子身上“练手”。
瘦子的嘴被堵得死死的,发不出半点声响,他能听见刀刃在皮肤上切割的声音,能听见血滴入器皿里的声音,能听见她在缝合皮肤时,桑皮线穿透皮肤发出的咕咕声。
甚至有一部分身体已经脱离了知觉,身体越来越凉。
但他没有一点痛觉,看不见身体的情形!
太可怕了!他想活!他后悔了!不该来这里!不该得罪这个女魔头!
不该起这个淫念的!他错了,真的错了!
有没有人能够救他?
瘦子用余光瞥见了颜如玉,连忙鼻子用力哼哼起来,布满眼泪的眼眶里满是乞求。
颜如玉恍若未闻,视若无睹。盯着桑落的动作,好一阵才开口:“你这次有些狠。”
桑林生若知道自己在堂前救死扶伤,桑落在堂后拿活人练手,应该会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吧?
“他们是在为芮国百姓做贡献。”桑落说得理所当然,又抬起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能。”颜如玉面无表情地答。
“送你,拿去浇花。”桑落用脚踢了踢一旁盛装鲜血的桶,她可没忘他马车里那一盆用鲜血浇灌的兰草。
“他不配。”颜如玉淡淡道,“这里留给我的人处置。我数到十,你再不走,交易就作废,配方也没有。”
“我可以走——”
“一。”
“好的好的。”桑落胡乱缝了一下伤口,一边褪去手衣,一边道,“就是麻烦外面那位仁兄——”
“三。”
“二怎么没数?”
“六。”
桑落抓起新衣裳往后院走,找到收拾残尸的知树:“屋里的两个人,暂时不能杀,你替我记着他们何时恢复了痛觉。”
知树看向她身后的颜如玉,得了首肯,才应下此事。
“十。”
桑落随便将绦带一拧,衣裳歪歪扭扭地系好了,转过身:“走。”话音未落,一件黑色斗篷朝她脑袋铺天盖地地铺过来。
两人两马,借着如墨的夜色往桑家奔去。
初夏夜里,蛩鸣阵阵。
已是三更,桑陆生却没有睡。他披着一件单衣坐在厅堂之内,守着孤灯。
这些年,莫星河总来寻桑落治病,但从未像今天这样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桑陆生,女儿大了,该有的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
男女大防?
桑陆生当了一辈子刀儿匠,孤寡一辈子,捡了桑落这个女儿,也没法子像别人家的闺阁小姐一样教养。前些日子就跟桑林生提过要把桑落过继给他,他也是答应了的。
只是后来出了“豁牙”那一档子事,紧接着,又出了杨家、林家的事,这些日子桑落确实是不怎么着家。但自己养大的闺女,自己最清楚,要说行医炼药,桑落可能会痴迷。至于男女之间的事,她是断断不会有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
桑落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门口,她也有些吃惊:“爹,你怎么还没睡?”
桑陆生觉得这斗篷眼生,看尺寸,像是男子的,面料也是锦缎。这哪是她能买得起的东西?
“你怎么穿成这样?”
桑落连忙褪去斗篷,露出水绿色的绸裙。
桑陆生更惊了:“你——”她出去一天,竟换了一身衣裳回来,而且是里里外外都换了。
莫星河刚才说的话,在他耳畔回响。
还未来得及询问,桑落身后冒出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来,看不清相貌,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着实吓人。
桑陆生下意识地就要去抄家伙,桑落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爹,你先回房,我办完事跟你说。”
“你、你带回来的?”桑陆生看看女儿,满脸的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