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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树应声去了。
把闵阳的家人弄来,又给闵阳养伤,肯定不会是好心。桑落问:“你这是换招数了?”
“原本我并不在意,他对自己贪赃枉法之事都供认不讳,用一点刑就招了个彻底。而说到制药方法的来历,他却能受尽酷刑不吐一个字,甚至一心求死。可见这来历绝非寻常。”
颜如玉一边说,一边将锦袍穿上,扣好玉带。
“今日莫星河主动遣人来当街拦车,想来快到极限了。”
说着,他又弯下腰凑到她眼前:“桑大夫当初竟对本使用这等险恶之毒,实在是可恶啊。”
桑落理直气壮:“要不是你几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轻易用毒。”
颜如玉双手撑在她身侧,与她的视线纠缠:“桑落,你就没想过吗?我真要杀你,岂会等上四年?”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让桑落退缩着抿紧唇,咽了咽唾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想折磨死我。”
“这倒是真的,我想过几百种折磨你的法子,”颜如玉对此供认不讳,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笑得意味深长,“这样吧,我让你折磨回来。”
桑落的心慌慌的,有些招架不住,却又不肯示弱:“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讨饶。”
看她那倔强的样子,当真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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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笑而不语,站起身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叮嘱:“太妃下旨撤了监听的绣使,这几日直使衙门里事务繁忙,你好好养着,别总惦记那些野男人。”
某人依旧不肯好好说话:“你要是野男人,我也惦记你。”
颜如玉门拉开一半,听到这话又折返回来,俯身用力咬住她的唇,不给她发出一点声响的机会,连呼吸都被他咬得藕断丝连。
“桑大夫说得如此绝情,就盼望着本使这样罚你吧......”
小心思被拆穿,桑落急了眼:“你快滚!”
颜如玉哈哈笑着:“真走了,否则就走不了了。”
他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傅临渊缓缓挪着步子。
傅临渊拔了鸟羽管,可以下地活动了。桑落让桑陆生将竹筒对半切开,再钻几个眼儿,穿上绳子正好是个罩壳,盖在伤处,不至于被布料磨了伤口。只是衣裳一放下来,鼓鼓囊囊的,甚是滑稽。
他拄着傅郢的胳膊走到制药台前,见夏、李二人正忙着制药,也不好打扰,望着桌案上的稀奇古怪的器具咂了舌,见桌案上放着一大碗黑乎乎粘达达的油脂,不由惊道:“这就是博物志上说的那个石脂?”
“是啊。”李小川道。
“这与寻常石脂有何不同?”
“你嗅嗅看。”
傅临渊挪着碎步靠在桌案边,凑下来闻了闻,一股怪异的腥味钻进鼻腔,好似嗅到了臭鱼烂虾的味道。不由叹道:“博物志上寥寥数语,语焉不详,不若亲自一见一闻。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
转过身,见绣衣指挥使颜如玉正神情莫辨地盯着自己,双腿没来由地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傅郢眼疾手快地托住他。
“颜、颜大人。”傅临渊觉得颜如玉的眼睛跟鹰隼一般,要将自己的血肉啄了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颜如玉慢悠悠地说着,“傅大人的感悟至深啊。”
傅临渊战战兢兢地站着。
“傅大人家宅不安,令郎前途未卜,在本使看来,这一局着实难解。”颜如玉勾勾手指,示意傅临渊向前几步。
傅临渊挣脱傅郢的搀扶,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到颜如玉面前,躬身站着。
“本使给傅大人指一条明道,”颜如玉勾勾唇,“翰林院博物志两千余本,所记之事谬误重重,不若傅大人亲自去一趟?”
去一趟?
去哪里?
对上颜如玉那惊世骇俗的眸子,傅临渊恍然。
一连三日,颜如玉都没露面。
偶尔半夜过来一趟,见桑落睡得沉,也不忍打扰她,只静静地在床畔坐一阵,待到天蒙蒙亮时便走了。
又过了两日,桑落康复了,披着衣裳到制药台看夏、李二人制药。倪芳芳端着一碗药汤来盯着桑落喝。
桑落挤着五官将那苦齁齁的药汤咽了下去。倪芳芳收了空碗,看着外堂端坐的傅临渊,用手肘顶顶李小川:“那爷俩什么时候走?”
“我不知道。”
“坐得这么端正,跟关二爷似的,到底要做什么?”
李小川道:“不知道,昨日就这样坐了一整日,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又也说没有。”
天黑之前,傅临渊将傅郢叫到跟前,给了他两个外室的住址,让傅郢去通知二人前来相见。
傅郢原是不肯的,又想起那日颜如玉所说的“家和万事兴”,觉得干脆趁此机会让父亲将两个外室收进来也是好事。
其一是父亲伤了根本,多半再难有子嗣。要想光耀傅家,还要靠自己。其二,父亲那点薄弱的俸禄根本养不活人,多半还要仰仗母亲的嫁妆。母亲伤人一事亦可平息。三是,与其让父亲把钱花在外面,花多花少都没个数,不如都由母亲管着,这样也好定个份例。
入夜时,两个外室得了傅临渊受伤的消息就赶了过来。
一个娇俏女子人面桃花娇滴滴,一个风韵少妇抱着半岁大的婴儿。两个女人一见面,顿时就心凉了。原以为自己是那唯一一个外室,想不到还有另外一个。
两人看傅临渊坐在堂内,身边跟着大儿子,却不见家中主母,只当是傅临渊被主母拿捏了,要遣散两个外室。
少妇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孩,捂嘴抽泣。孩子都生了,她又能去哪里?若是要去母留子,她又当如何?少妇不禁悲从中来,脑子里一团乱麻,看着那堵青砖墙,又连一头碰死的决心都没有,最后只是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娇娇女子反倒不乐意了,将帕子一甩,叉着腰叫嚷起来:“好你个傅临渊,占了我身子大半年,成日里说得天花乱坠,想不到竟是个怂蛋子,到头来还想把我蹬了?没门!”
娇女子瞪着眼扫向院子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倪芳芳和桑落身上,冷笑道:“你不会看上了这两个没肉的雏丫头吧?”
倪芳芳立时就来了火气,蹭蹭蹭地冲到那娇女子面前:“他这半吊子的老肉,也就你们瞎了眼的当个宝!老娘我看不上!”
傅郢皱着眉:“倪姑娘说话实在太难听了些。”
桑落幽幽地道:“的确是半吊子,另外半吊子能不能用,尚不得知。”
倪芳芳更不乐意了,叉腰就骂:“你们家的龌龊事,弄到我们丹溪堂来,闹得乌烟瘴气。还好意思嫌我说得难听?怎么不嫌你们做得难看?”
“你们!”傅郢瞪着这俩姑娘,所有的话都噎在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