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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浮,由着她那根竹管顶端堪堪浮出水面,换一大口气,再潜入水中。
水榭里的吴管事在呵斥着什么,又是“方子”,又是“要命”的,隔着水听不真切。
“哗啦——”
一具女尸砸入水中,血雾在两人头顶绽开,暗红渗入他们的藏身地。桑落后颈一凉,一扭头,死去侍女那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她。
火光在湖面摇曳着
。
尸体恰恰压在了竹管口,桑落不敢挪动分毫。脸色渐渐涨红。
“咚——”的一声,第二个侍女的尸体坠下,搅得水波翻涌。
桑落竹管被水波冲得脱了口。
紧扣的十指微微一颤,男人倏然逼近,玄色衣袖如游蛇般缠绕上她的腰肢。他手臂一展,稳稳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先前收好的竹管,轻轻放入她口中。
薄唇随即覆上竹管的另一端,温热的气息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涌入她的肺腑。
桑落终于缓过气来,胸口微微起伏。头顶上方,那具女尸依旧悬浮,四周水声汩汩,唯有两人紧贴的身躯纹丝不动。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颜如玉。
此刻,他的面容近在咫尺,甚至连他睫毛上凝结的血珠都清晰可数。那血珠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仿佛随时会坠落,却又固执地悬停在那里。
颜如玉一抬眸,那滴悬而未散的血珠终于化在水中。桑落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稍稍退开,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桑落点点头。
吴管事站在水榭外气急败坏地将所有人训斥了一通。有侍卫从曲水回廊那头跑过来说了些什么,吴管事喊道:“速速去通报三夫人!”
所有人点着火把,宛若一条灯龙,尽数离去。
桑落和颜如玉松了一口气,又呆在水下候了一阵,确定无人才潜向僻静的岸边,离开庄子,回到藏着马匹的山崖。
两人的衣衫都湿透了,八月的夜风透着凉意,吹在身上,让桑落差点打喷嚏,她一手拧着衣裳上的水,一手用力捏住鼻子,可算把喷嚏憋了下去。
一旁的男人沉声笑了一下:“连喷嚏都不敢打了?”
桑落揉揉鼻头:“上面就是庄子,谨慎些,没坏处。”
颜如玉带着她翻身上马:“你可看出什么?”
“那药方绝对不是寻常大夫能出的。”桑落想了想又说,“这药是防止凝血的药,一旦用过量,轻轻一碰,就会流血不止。三夫人用它催癸水,一定是为了取得‘红铅’,我总觉得,与她要治疗的那个子侄有关。”
见身后的男人沉吟不语,桑落又低声问道:“你不是身手很好吗?刚才怎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看这样子,还不如知树了。
颜如玉不知她腹诽,收拾起思绪才说道:“刚才,除了我们,庄子里还有别人。”
第127章她的愧疚心
(昨日章节有修改增补,感情戏会更流畅自然一些,不影响订阅成本)
还有人对药方感兴趣,颜如玉并不意外。
桑落也不觉得意外。
这样的好东西,只要是个大夫会满心想要。
二人趁着天黑下山回到马车边。知树见两人湿漉漉的颇为狼狈,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驾着马车寻了一僻静处,让二人换了干爽的衣裳。
车里有颜如玉常用的小泥炉和茶壶,知树烧好水又煮上茶,这才驾车往城里驶去。
萤红的炭火,轻声炸了一个火花。
桑落披散着头发,发丝还滴着水珠。嘴唇也不似刚才那么有红,显然还是着了寒气。
颜如玉难得好心地倒了一盏热茶递到桑落面前。
桑落也不客气,捧着茶盏咕咚咕咚地喝干净了。伸出手搓了搓,再取出皱巴巴的黄纸:“颜大人,刚才我撕了一角药方,只有两个字,不知是否能够从字迹上判断?”
颜如玉接过湿漉漉的纸,黑眸微微一眯,指尖夹着药方对着火光烘了一阵,再摊在掌心用指腹搓了搓。
竟是自己一直在追查的廖内官所用的信纸!
这个字迹倒也眼熟。
颜如玉微微偏头,看向桑落,慢悠悠地说道:“桑大夫,要炼成此药,需要多少时日?”
桑落正拧着头发,水滴滴答答地坠在马车地板上,听到这话想起刚才在庄子里,那几人提到明晚之后,就可以休息:“按照方子炼药,需要七日。”
今日八月初六,明日还要准备一日,再加上炼药,最快也要等到中秋才可以用上。
绣使消息是肃国公府今年中秋并无家宴,三夫人只安排了祭月事宜。之前一直认为是肃国公府内宅不睦,为了争夺圣人的伴读名额而失了平日的表面平静。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别的意味在其中。
“颜大人——”桑落难得露出忐忑的神情,“不知上次所说的五瓶化尸水,可否先给我一些?”
“为何?”颜如玉随手拿起刚才她递给自己的竹管,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这竹管看似随意,实则暗藏乾坤。几根竹节被打通,还用砂纸磨过切口,两端内侧和外侧还刻了螺口,看样子还可以与其他竹管拧接在一起延长。
桑落觉得这事说来话长,只能捡要紧的说:“如果有化尸水,我一定可以将蛇根木的药性优化,得到真正的麻醉剂,无论是净身,还是替人诊治,都会少一些痛苦。”
“桑大夫当真有悲天悯人之心。”颜如玉的手指转动着竹管,嘴角一扬,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直直望进桑落的眼底,“只是,于本使有何好处?”
这个问题,桑落从未想过,颜狗与自己有约定,当初说好了成事之后再给。可是眼看着就要中秋了,一过中秋,就是刀儿匠的旺季。听说今年宫中缺人,到时来净身的人不会少。
可是这事对颜如玉来说,确实没有一点用处。
不对,也是用得上的。
她抬起头,眸光熠熠:“颜大人,您身上的旧伤想必每逢阴雨湿冷之时,会疼痛不已,此皆因当初未能好好诊治,若有了此药,我可以替您将旧伤全部治好,您也不再受此等之苦。”
“还让你治?”颜如玉语气很淡,似是在衡量得失:“桑大夫莫非是想要将四年前未尽之事,做个彻底?”
桑落眉心一跳。
是了。自己怎么会觉得颜如玉好说话呢?不过是携手把闽阳等人抓了起来,不过是一起进了三夫人的庄子,就觉得绣衣指挥使能发善心帮自己了?
自己可差点阉了他。不对,他现在依旧难以人道。
她已经阉了他。
“四年前只是一场误会。当时以为您被人带来净身,我觉得颇为可惜,这才——”
颜如玉宽大的袍袖一扬,将桑落拉了过来,俯身盯住她的脸:“在京兆府前,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