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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不住地掉:“母亲、母亲怎么了?不是只有一点咳嗽吗?怎么就倒下了?”
桑落皱着眉,言辞之中带着责备之意:“自己母亲病得这么厉害,居然还不知道?”
这时,太后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叶姑姑连忙上前扶着,托着丝帕擦了擦她的嘴,放下帕子一看,雪白的丝绢上赫然染着一团刺目的鲜红!
“血……”小圣人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握着太后的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母亲!你别死!孩儿错了,孩儿错了,孩儿一定乖乖地,再也不胡闹了。”
桑落沉着脸收拾起药箱来:“太后罹患沉疴多年,突逢大丧,忧思过度,以致病情突然加重。难治了......”
“桑大夫,”叶姑姑捏着染血的帕子忽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桑落,急声道,“您刚才明明不是说还有一个极凶险的法子或可一试吗?虽说只有一成把握,但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太后……”
这......
桑落迟疑地垂下头。
叶姑姑继续说道:“太后对您和颜大人不薄啊!您怎能见死不救?”
第293章先死而后生
一听到“颜如玉”三个字,桑落似乎更不愿意治了,提起药箱就要走:“不是有太医令吗?找他看吧。”
叶姑姑立刻上前来拦:“吴奇峰若有用,太后的病岂会拖到今日这个地步?桑大夫好歹要念一念恩情。”
小圣人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转向桑落,哭得稀里哗啦:“长姐,母亲最信任你了。”
“圣人,我只是个大夫。”桑落面露难色,眉头紧锁,依旧不肯答应:“非是我不愿救。此法……实非常规,需剖开腹腔,直探病灶,方能有一线生机。”
“剖、剖开肚子?”小圣人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满是惊惧。这听起来简直如同酷刑!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太后忽然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就用桑落说的法子……”
桑落却摇头,一字一字地说:“我不做。这种风险大的手术,做不好,我会丢命,做好了,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太后再次咳嗽起来,牵肠扯肚的咳嗽,听起来吓人得很。
小圣人听不懂“手术”是什么意思,只听懂了“好处”二字,扶着太后忍不住说道:“长姐,只要你治好母亲,颜如玉就可活。”
桑落要离开的步子一顿,与太后目光悄悄相碰,又飞快弹开。
见她似有动摇,小圣人继续说道:“朕就说他是朕和太后派去鹤喙楼的‘暗桩’,如此他就能免罪。”网?阯?f?a?B?u?Y?e??????μ?ω?è?n????0?Ⅱ???????o??
桑落似乎被吸引了,又鼓着勇气说道:“治不好呢?”
太后费力地抬头:“哀、哀家这身子,多活一日,都是赚......明日若、若死了,也算寿终正寝......只是——”
她像是用尽全力伸出手,抚上圣人的脸,擦干他的眼泪,“饕儿年幼,我、我放心不下......”
小圣人哭得更凶了,死死揪着她的衣裳,破天荒地喊了一声:“娘——”
他总说母亲鲜少叫他乳名,他其实也从未唤过她娘亲。
人,总在要失去时,才会想起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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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垂眸。
她假意思忖片刻后,郑重跪下:“太后此刻身体太过虚弱,需先用汤药稳住心脉,补充元气。请容臣准备一日,待明日老将军出殡后,再行施治。在此期间,请太后断食。”
太后微微颔首,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翌日清晨。
天色灰蒙。
老将军的棺椁由三十二人抬举,仪仗森严,哀乐悲怆。文武百官身着素服,徒步相送,队伍绵延数里。
太后与小圣人乘坐的马车紧随灵柩之后。小圣人紧紧握着太后冰凉的手,不时担忧地望向她,连连吩咐车外的元宝去将桑落叫来跟着车走。
街道两旁,早已跪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
哭声震天,议论声亦不绝于耳。
“老将军走好——”
“老将军和大将军是好人啊!当年打到我老家,进了城,连家门都不进,还给我们送粮食。”
“是啊,不像别的兵老爷,他手下的兵,从不抢咱们老百姓的东西!”
“如今年头好了,还没享几天福呢,怎么就没了……”
质朴的话语透过车帘传入耳中,太后靠在软垫上,闭着眼,泪水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小圣人听着也不禁红了眼眶:“母亲......”
送葬队伍缓缓行出了城门。
城外是漫天的白。
前来送行的吕家军将士,齐齐裹孝,寂静无声。
吕蒙一身重孝,双手捧着父亲的银枪,高举过头顶,走到军前,在空中挥舞了一圈。
当的一声。
银枪重重击地。
他嘶声长喝:“送老将军——”
将士们低声诵唱起那首苍凉悲壮的歌:
“云间月,旌旗卧。
铮铮铁骨,犹向故山阿。
踏归途,残甲锁。
烈烈忠魂,黄泉百战破!”
那诵唱声低沉雄浑,却能穿透云霄,在人间回荡。
颜如玉和桑落站在人群中,不由心中一震。
是晏家军的战歌。
不是芮国的。
太后透过车窗望着,恍惚间,眼前的这一切,与记忆中另一支铁军重叠了起来。
逃离松州城那一晚,晏掣送来一匹马。
她跟兄长骑在马背上,不住回头张望,依稀也听见了城中传来这样的诵唱。
那是逆向而行的晏家军的声音。
“踏归途,残甲锁。烈烈忠魂,黄泉百战破!”
父亲是不配这首词的,因为他做了一回逃兵。
可父亲的后半生,日日夜夜都在为那一回肆意妄为而煎熬。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太后心口发慌。
圣人抓住她的手,连声询问。
太后只是摇头。
想起清晨出发前,桑落悄悄塞给她的一颗药丸,低声嘱咐:“服下后,至多四个时辰,会自然晕厥,状似危急,太后不必惊慌。”
此刻,药效发作了。
她强撑着送老将军的棺椁入土,回到车中,才缓缓靠向车壁,气息愈发微弱,视野逐渐模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小圣人惊恐万状扑过来的小脸,和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娘亲,你怎么了!快传桑落来!”
太后陷入一片黑暗前,只有一个念头:父亲肆意妄为过一次,她也要肆意妄为一次。
为了——
颜如玉。
就这一次。
哪怕将来一生都要为此赎罪。
她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
马车内顿时乱作一团。
“娘亲——”小圣人的哭喊声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