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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了一瞬才放下来,冷漠地“嗯”了一声。
桑落又将目光投向颜如玉,好似在说:“看吧,都吐了。不止我一人。”
某人一言不发地放下卷宗,执起鎏金铜箸,将暖炉里的炭火拨得通红,再盖上盖子。
车内温度渐渐升高。
桑落喝过酒,又忙碌了一整日,这会子马车又摇摇晃晃,暖烘烘的车内弥漫着一点瑞麟香气,让她有些昏昏入睡。
颜如玉还是沉着个脸不看她。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我这几日要跟夏景程和小川他们抓紧制出治疗鱼口病的药,今日在百花楼与鸨母说了几句,感觉她有隐瞒,可见鱼口病已蔓延开了。上次那个花娘若有药,也用不着自尽了。”她压压眼皮又道:“对了,我刚才还在牢里见到了方氏。看样子,她没少受刑。肃国公府的人是都关在里面吗?你预备何时杀他们?”
颜如玉黑眸微敛,看向靠在门帘边的人,情绪在眼底翻来转去,最终才开口问道:“你不热吗?”
热?怎么会热?夏景程这袍子也不算厚实,再说这么冷的天气,马车里的炭烧得再足,也说不到热,只能是暖和。
她摇摇头:“不热。”
颜如玉又沉着脸了。
桑落莫名其妙地看他。本想跟他理论理论,可视线落在他上着夹板的腿上。一想到刚开始他差点被自己给切了,后来又被自己下药给阉了,好不容易猛兽醒了,偏偏腿又断了。
他的三条腿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何必与一个残疾人计较?
她挪了一下屁股,朝他靠近了些,说道:“我今天在百花楼讲了个笑话,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似乎觉得并不好笑。”
察觉到颜如玉看向自己,她又声色并茂地将那个练铁头功的和尚被司南吸走的笑话讲了一遍。
某人也没笑。
桑落颇有些挫败:“当真不好笑?”
颜如玉懒懒地撩起眼皮看她的表情,她两只手搓了搓,似乎真的很失望的样子。
他几乎可以想到是怎样的场景——一屋子男男女女都在说些暧昧的笑话,笑得乐不可支,她却讲了这个,满屋子人定然都噤了声。
这就是桑落。她的乐趣总在别的地方。
想到这,他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一侧唇角,但很快又敛去。
“桑落。”他的嗓音很淡很淡,抬手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墨色大氅上金线暗纹随着动作流转,像蛰伏的猛兽终于亮出利爪。
桑落警惕地没有动。
男人的声音更低了,渗透出一些不悦:“过来。”
桑落按住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自己靠过去的下一瞬,就会被他咬断咽喉。
颜如玉拧紧了眉头,敲敲车壁。
知树得令,马鞭抽得噼啪作响。马车猛然加速,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疾驰。
桑落险些被车速给带翻,双手抓住车窗窗沿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是要去哪里?”
颜如玉长臂一探,抓住了她抠着窗沿的手腕,将她拉到眼前。
他知道她找了自己好几次。然而后院的烧水婢女小桃,最近有些异动。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将人直接抓了打发出去。也不能让小桃看出些什么来。
当然,他还有些私心。
桑落是个极冷极理性的人。即便有了亲密之举,他也知道她并未真的将他放在她的人生路上。他吻她,她就由着他吻。不吻她,她也没有失落。
无所谓。
是的。好像怎样都行。
有没有他都可以。
似乎在她心里,他更像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碰到一起就开心地吃一顿酒,不知何时,她就会挥挥衣袖翩然离去。甚至不会有一点情思黯然。
她一身坚硬的千年冰壳,要想看到她的七情六欲,一腔赤诚根本不够。必须要用点手段,让她自己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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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觉得自己卑劣。
然而,不过坚持了两日,他还是没有忍住。
今日在直使衙门,听说她来了,以为她来寻他,谁知等了又等,她竟然绕过自己径直去了地牢。只得将风静叫来询问,这才知道整个经过。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桑落险些又被甩出去,颜如玉探手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抓回来,用完好的那条腿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
“公子,到了。”知树低声道。
“去吧。”颜如玉下了令。
知树应声远去。
车内一片沉寂。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喜欢穿别人的衣裳?”他缓缓开了口,眸光似刀,早将她身上这一层别的男人的皮剥了个干净。
桑落总算知道颜狗的火从哪里来的了。众所周知,穿男人的衣裳,是肌肤相亲之后才会有的亲昵举动。现在回想,此事的确是踩在了古人的男女禁区之内。
可她是女大夫,不但看男病,还要与男人同朝为官。
“事急从权,”她说,“更何况,我看男病,比男人更了解男人的身体,我若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畏首畏尾,又如何——”
说着说着,她回过神来。颜如玉明明知道她看男病患,从未在意过,怎么又会在意这么一件男人衣裳?
“你到底为何生气?”她站着,他坐着,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得偏着头去看他。
“你心中是毫无男女大防,又如何确定别人没有?夏家一直在张罗夏景程的亲事,若看见这衣裳起了想法,你又该如何?”
颜如玉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
岂止是夏家一家动了心思。自从桑落封了官,有几户子弟仕途不顺的人家动了联姻的心思,邬家也在其中,甚至还打听到直使衙门来了。
风静说今日离开百花楼时,她又与邬宇单独说了好一阵话。邬宇号称是要游历天下的,却被急急召回了京城,这背后必然有其家族的推动。
这些人的心思也不难揣摩。
女子想要有品级,最多求一个诰命。而桑落是太妃力排众议亲封的七品女官,与寻常的七品又不同,若要献忠太妃,娶桑落回家是再合适不过的。
那些人先娶她过门,再借着名声不好的由头,将她往家中一锁,将来疯了还是死了都不重要。
桑落根本未想这么深。
她不知自己封这官引来多少异动,也不懂这些人眼中的婚约都不过是仕途的踏脚石,更不像颜如玉经历过权贵们玩弄权术的手段。
她只想到夏景程确实到了议亲的年纪,若真惹出误会,志同道合的朋友反倒没得做,着实可惜。
烛光在颜如玉眉骨投下小片阴影,眸子黑得能吸人魂魄。让她心底某些恶趣味悄然滋生。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她佯作叹息,“若我真因这一件衣裳,被迫嫁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