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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约好的。如今多事之秋,还是谨慎小心为上,尽量不要横生出旁枝末节来。
屏风后,只听见颜如玉清冷如玉磬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慢条斯理的慵懒,清晰地响起:“此乃本使的私事。而本使最不喜他人探听私事。”
一时之间,席上鸦雀无声。
实在太驳面子了。
可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指挥使,坊间传闻再多,只要太妃不裁撤他,他就有蛮横的底气。
颜如玉继续端起酒盏,眸光扫过屏风:“但武安侯既然问了,说说也无妨。”
他刻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众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桑医正——”
桑落根本没料到他就这么直咧咧地叫自己,惊得筷子都险些掉地上。
女眷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刺来。
那个粉衣少女就这么赤裸裸地上下打量她。
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瘦巴巴的脸,一点都不讨好,堂堂指挥使能喜欢这样的?刚才不是说了在找她看诊。莫非为了治病找个理由?
桑落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紧筷著头上的雕花,心中大骂颜狗。
“桑医正——”作了恶的颜如玉心情颇好,隔着屏风准确找到她坐的位置,“今日堂上宾客之中,唯有你进过直使衙门,衙内挂着一个牌匾,你可还记得是哪八个字?”
堂内的气氛顿时又松快起来,众人不
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叫她说话啊。
也是,谁没事进直使衙门里溜达做客?那些进去的人都没出来。也就她得了太妃钦点,在刑部大牢强行封七品,这才够了绣使的审查资格。
桑落放下筷著,抬起眼眸迎向女眷审视的目光,沉默片刻,才说道:“我不记得了。”
堂内泛起一阵笑声。
颜如玉严肃地扫向窃笑的众人,笑声戛然而止。他说道:“‘夕惕若厉,至公无党’,直使衙门上下两百七十五人,皆一心一意为圣人为太妃办事,无私亦无我。”
他端起酒盏,走到武安侯面前:“不知本使这些话,可解了武安侯的疑惑?”
武安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端着酒盏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刚才幺女来寻他,说她要那个“漂亮的男人”。他先是想也不想就拒绝的。整个朝廷谁不知道颜如玉是太妃的面首,跟了太妃四年之久,平步青云到了今日这权倾朝野的地步。
可幺女却说:“你们看见他服侍了吗?我要是太妃,我才不让人拿捏这么大的把柄呢!将来史书上怎么写,圣人的名声不要了?”
虽是稚嫩之语,但一下子点醒了武安侯。又去大将军吕蒙处提到自己想与指挥使结亲的心思。也是想借着吕蒙来试探太妃心思的。吕蒙只说:“太妃不会做指挥使的主。”
武安侯这才大着胆子问了那一句。没想到颜如玉一句“无私无我”,就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有妻便有私?他颜如玉这辈子都准备当圣人太妃的孤臣?
这下子,武安侯从儿女婚事里醒了过来,想的却是将来朝中这人的话谁敢反驳?反驳了岂不是质疑动摇他对圣人和太妃的忠心?
他看向主座上的吕蒙。
吕蒙面色平静,内心清明。
论亲疏,自然是妹妹与自己更近。颜如玉忠于妹妹和外甥,当然再好不过。
论政局,颜如玉与任何人结亲,都是朝廷的威胁。颜如玉自己断了这条路,专心做个孤臣,没有朋党,也是好事。
天下虽姓左丘,可他妹妹是左丘的娘。
这一点轻重他分得很清。所以武安侯来问时,那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将关系推得一干二净。
吕蒙端起酒盏:“武安侯,为何光端着酒不喝?”
堂内气氛又松动了些。
“啊……哈哈哈,指挥使忠心可鉴,日月可表!”武安侯大笑几声,举起酒杯,“佩服!佩服!”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堆起笑容,连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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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使公忠体国,实乃我等楷模!”
“儿女私情,岂能与社稷重担相提并论?指挥使高义!”
一时之间,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女眷这边,气氛微妙起来。
武安侯虽没明说,可众妇人都有一颗玲珑心,意味不明的眼神又看向那粉衣少女。
少女骄傲地抬着下巴,翘着嘴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歹强撑住了场面。
一场宴会吃下来,桑落没尝出饭食是什么滋味。酒也没喝两口。只是无趣地坐在一旁,直至众人起身告辞,她也跟着起来。
出了将军府,颜如玉在众人簇拥下上了马车,夜色里鸦青色长袍并不显眼,桑落站在人群后面,也看不真切。
身份高贵的人,自是通行的优先权。看着那些人一拨一拨地上了车,桑落识趣地候着。
“桑医正——”陶夫人也没轮到先走,趁着天黑又挤过来挨着她,手亲昵自然地勾着她的手肘。陶夫人贴在桑落耳边,“我看出来了。”
桑落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看她。
陶夫人圆润的脸蛋,少有岁月的痕迹。只是暧昧地笑着冲夜色那头努嘴。
桑落仍是不懂。
“你与颜大人——”她用手肘顶了顶桑落,两根弯弯的眉毛上上下下地耸着,“是不是?”
桑落正要否认,陶夫人却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咱们女眷这头说的好好的,他跑来替你说话。”
桑落眨眨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令人信服。
“放心,我谁也不说。”陶夫人掬着笑,像是吃到了天下最甜最大的瓜,“难怪你不舍得做‘玉字辈’呢,人家当着那么多人面说找你看诊,多好的男人!”
见桑落无语,陶夫人笑得咧开嘴了:“男人我可知道呢,恨不得三分说出一丈远去,哪有这样自毁名声的?”
“我的确是奉太妃之命,替颜大人诊治。”桑落说得一本正经。
陶夫人却听到了另一层意思:“连太妃都同意了?”
似乎越描越黑。桑落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不再解释。
好在前面人已走得七七八八,陶夫人临上车前,又不放心地抓着她的手握了握:“桑医正一定替我做个漂亮的,千万别毛虎刺啦地刮肉。”
桑落原本想说些什么。可看见马车前,户部右侍郎吃醉了酒,说话也不怎么干净,陶夫人要去扶他,却反被一把推开。陶夫人笑意盈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右侍郎见她神情不好,醉醺醺地啐了几句,又狠狠瞪了陶夫人一眼,竟没让陶夫人上马车,就命车夫驱车走了。
陶夫人难堪地站在夜色里,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垂下头深吸几口气,再抬起头来,回首望着将军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