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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摆不肯松手。
之前不明白,现在也都明白了。
颜如玉让柯老四和知树带着岑陌和吴焱离开了,却独独将她留在这里,自然就没有想过让她挡什么刀。
若今晚真回了桑家,只怕她和爹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他在,她或许还能活。
他死了,她也活不成。
“我把软罗甲还给你。”桑落像是怕他跑了,一脚用力踩住颜如玉的衣摆,一边解开自己的衣带,要将里面的软罗甲解下来。
不是说借给她的吗?她用不着就还给他吧!
忽地腰间一紧,颜如玉长臂环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还是用那戏谑又沙哑的声音,眸光锁定她:“桑大夫,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眼里满是星光:“我好像也舍不得你死了......”
“我——”桑落说不出半句话来。
只觉得他的鼻息扑洒在她脸上,是滚烫得惊人的血腥气。腰间酥酥麻麻的,温温热热的,是他在替她整理衣衫,将衣带一圈一圈地缠绕,最后再仔细地打了个结。
他唇角一勾,又是那倾国倾城的笑。
第148章她唤他晏珩(新)
(系统故障,已经恢复,可以订阅。为了弥补,我多写了几百字,不影响订阅成本,大家如果发现内容有重复,可以退出刷新一下。)
趁着桑落错愕,颜如玉轻轻拽回自己的衣摆,将她推进密室内,飞快地锁上了密室的门。
桑落刚站住脚,就看见桑陆生站在密室中央,他掌着灯,忽明忽暗的光,将他眼底的惶恐拉到了极致。
“闺女——”他一脸惊愕地看向她,眼神拉向密室中央的那十几个黑漆漆的牌位。
最中央的两个是“孝节烈皇后晏氏”与“升平昭懿公主周氏讳玥怡”。
一侧放着一个夫妻牌位:“先考晏公讳掣大将军、先妣李母讳玉婉诰命夫人”。
另一侧写的是:“广阳城八千英灵”。
桑陆生瞪大了眼睛。
先考、先妣——不会是颜如玉的爹娘吧?
晏——颜。
颜如玉是大荔余孽!
这是惊天的大秘密啊!能捅破天的大秘密!
晏掣的名字,但凡是上了一点年岁的人都听过。
如雷贯耳!
那是大荔国的大将军。令番邦敌国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桑陆生虽是个下九流,却也知道大将军当年是何等威风。就连茶肆里的说书先生,讲得最多的也是晏大将军如何威猛,如何睿智,如何兵不血刃地吓退万千敌军。
都说“自古太平盛世无名将”。名将偏逢末世,又或者末世造就英雄。
大荔国力日渐衰退,境内狼烟四起,左丘家起了势,大荔的军队节节败退。唯独晏掣镇守的广阳城让左丘家久攻不下。
广阳城是入京的最后一道关卡。晏大将军守在广阳城的那几个月,芮国的军队是根本进不得分毫的。后来,却突然暴毙在广阳城中,广阳城破,万勰帝下令屠城,连妇孺都不曾放过。
大将军没了,大荔国这才彻底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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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对这一段往事一无所知。看着“广阳城八千英灵”的牌位,听桑陆生讲起大荔诸事,不由地想到颜如玉很可能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桑陆生自然也这么猜测,他有些害怕。
说了一辈子的“认怂保平安”,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他觉得认怂也未必能保命了:“闺女,咱们知道了他的秘密,会不会杀了我们灭口?”
“爹,他若要杀我们,何必将我们推进这里?”桑落看着那些牌位前的香灰,很显然是经常在此处上香。
她的眼睫眨了眨。深吸一口气,默默读着那些牌位。
大荔皇后晏氏。
皇后是颜如玉的姑姑,皇帝是他的姑父。
这样的公子哥儿,身份是何等矜贵?若没有国破家亡,他应该是意气风发地享受着奢侈的人生吧?
桑落忽然想起颜如玉身上那些扭曲的、毫无章法的、深深浅浅的疤痕。
想起那次在“蹈虚之处”,看见他自己胡乱拆的线头,就那么潦草地对付着。
想起柯老四说颜如玉是苦出身,说他受伤都不会就诊,只是自己胡乱地寻一些草药堵在伤口里。
想起那件看不出流了多少血的红衣。
能活,就继续活着。
死,就是听天由命。
他心底是个何等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去做面首,怎么可能为奴为仆?怎么甘心以那样的名号,苟活在仇敌的庙堂之中?
而今日的这一切,竟然,都源自四年前的那一句无心之语。
桑落站在牌位前,手握得紧紧的,心很沉很沉。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密室外的打杀声隔着厚厚的门传了进来,惨叫声不绝于耳。可以想见,外面是何等惨烈。
桑落急切地想要出去。
四年来,她一直想要活得有意义,想要在这不知名的时代里,以自己之力留下点什么,想要改变一些人的人生,想要救一些人于水火。
可现在她觉得应该为颜如玉挡一刀。
兴许挡上一刀,就能将对他的亏欠都弥补上。
但是,真的弥补得了吗?
她闭了闭眼。
密室的门轰然洞开,血腥气裹着秋风扑面而来。
一颗沾血的珍珠骨碌碌地滚落在桑落脚边。
颜如玉逆光而立,赤红的衣袍被火把映得宛如血瀑。三夫人被他掐着后颈拖进来,满头珠翠早不知散落何处,额角豁开的伤口正汩汩淌着血。
“你——你——”三夫人吃痛地仰着脖子,嘴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密室的门,再度合上。
桑陆生慌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颜如玉径直掠过他们,取了三炷香点燃,青烟缭绕之间,只听见血顺着衣角滴滴答答地坠落到青砖上,顺着砖缝淌向黑暗。
“许丽芹,”他声音轻得像沙场上飘落的灰烬,指节深深陷进三夫人颈侧的皮肉。他拎着她的后颈如提稚童,直接丢在了牌位前,“来见一见你的故人。”
三夫人似条狗一般,趴在供桌边缘,努力地辨认着牌位上的字。看着看着,她突然哆嗦起来。
满脸的血衬着她煞白的脸,像是被恶鬼吸取了魂魄,她直勾勾地盯着那牌位,嘴里喃喃地道:“晏将军?晏将军?”
寒光乍现,颜如玉手中的香柱狠狠戳进她肩胛。皮肉烧灼的焦糊味瞬间弥漫,三夫人凄厉的惨叫撞在密室的石壁上。
“你也配提我爹的名讳?”
三夫人惊得浑身绷得僵直,不可置信地看着颜如玉:“你是——”
颜如玉碾着香灰俯下身,艳丽的唇在火光中猩红欲滴:“晏珩。”
是晏掣的儿子!
当年晏掣的确有个两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