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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后来,她好累,她们也累。
慢慢地,她有了很卑劣的想法。
她希望他们能够放弃她,不要再管她了。
她的心门被巨大的石头堵住了,她在里面推不开,别人搬得太辛苦,她不想麻烦他们。
“那个人来找你做什么?”
阳台上,叶曼妮在闻雪洗漱时,悄声问道。
闻雪正在擦脸,“他给我介绍了一份兼职。”
“啊?”叶曼妮惊讶,又关切问,“你是缺钱吗?怎么都不跟我们讲?”
“不是。”闻雪将毛巾挂好,浅浅一笑,“是他那里缺人,正好我也没事。”
“哦哦。”叶曼妮想了想,“那寒假我们还是保持联系哦。有事打电话!”
“好。”
闻雪身上沾了火锅味,她洗了个热水澡,回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深绿色的本子,质感很好很厚,搭配着的是一支钢笔,是她十八岁收到的礼物。
贺岩给的名片就被她夹在里面。
她之前没太仔细看,薄薄的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公司名,职位,电话号码以及地址。
西城这座城市太大,她去过的地方不多,只依稀知道,这地方属于老城区的一角,应该有点偏,靠近码头,她打开电脑,尝试搜了下公司名,看到注册资本时睁圆了眼睛。
要花这么多钱吗?
她不太懂这些,心想,他好厉害。
不过……
压力应该也很大吧?
她以前就听贺恒说过,贺岩过得很苦,父母的赔偿款由亲戚做主分了,毕竟谁家里多养两个孩子都是负担,他们的亲戚不算很坏,至少保下了他们家的房子,又出了点钱装修,才不至于让他们兄弟俩过年回家都没地方。
贺岩从十来岁的时候就想办法赚钱,从一两块到几十,再到几百,他没让贺恒在学校里窘迫过。
闻雪的心思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将名片再次放好。
-
与此同时。
贺岩重新开车准备回住处,离得不算近,开车得一两个小时,这辆车还是前两年他从别人手里淘的手动挡,他已经不太习惯自己开车了,车辆缓缓开出停车位,汇入车道。
冬天晚上的气温很低,他仍然降下车窗,任由冷风灌入。
从重生到现在,他脑子就没有歇下来过,算是做成了一件事,他感到放松,折腾一会儿,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广播。
晚上十点,这辆车停在了一栋筒子楼前,这儿都是小产权房,一层楼住着十来户,面积小,但离他现在那公司近,走路五分钟到,生活也算便利,他干脆就将空了的几间租下来作为宿舍。
他拿着钥匙上楼,在三楼停下,走过两间房,在透着灯光的刷着绿漆的门前顿住,抬手叩门。
很快门开了。
有男有女,凑成一桌麻将。
“岩哥,咋了?”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屋里几人听到将麻将一倒,一脸无辜地望着。
有的是从几年前就跟着他打拼的,有的尽管没来多久,却也了解他的性子。贺岩不爱打牌,甚至没什么兴趣爱好,他要是心情好,就当没看到,要是心情糟糕,那完了,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都给我悠着点。”贺岩扫过他们,“别通宵。”
“打完这圈我们就散!”短发女人笑嘻嘻地说。
贺岩不置可否,示意瘦高个出来。
两人站在阳台上,贺岩指了指最靠边的房间,交待道:“辛苦你明天找个保洁阿姨把那间收拾出来,弄干净整洁些。”
这房子本来是那个怀孕的员工住的。
几个月前两口子商量合计,咬牙在附近付了套小二居的首付,立刻搬出宿舍。
汪远吃惊:“谁住啊?”
“你先别管谁住,收拾好就行。”
贺岩交待之后就想回房休息,他也累了,走出几步,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补充:“再买取暖器热水袋什么的放进去。”
汪远:“?”
哥你一个下雪都不穿秋裤的硬汉,还知道取暖器呢?
第4章
清晨五点多,闻雪就从一片白茫茫的梦境中醒过来,然后再也睡不着。
她这半年来睡得不好,常常刚睡着一会儿便感觉身体在下坠,猛然惊醒,只能屏气凝神地,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发呆,有时候一整晚就这样度过,有时候还能勉强再睡两个多小时。
冬天这个时间天还没完全亮,只有那一丝丝光从窗户照进来。
在床上像一株植物躺到快八点钟,直到室友打着哈欠起床的动静传来,闻雪才拖着僵硬的身躯坐起来,慢慢地,其他室友也起床,排队洗漱。
“我是不想去食堂啦。”
叶曼妮心念一动,提议道:“反正今天放假,大胆一回,把电锅拿出来,煮泡面吃!”
宿舍基本上禁用功率大的电器,就怕一不小心跳闸招来宿管,吹头发都小心翼翼的,像这种小电锅,每次偷用都提心吊胆。越冒险越刺激,另外两个室友也被说动,转身拉开抽屉找零食。
火腿肠,卤蛋,鸡爪什么的。
闻雪从洗手间出来,一进屋子见这阵仗愣了下。
叶曼妮冲她招手,唤她吃早餐,她想拒绝已经来不及,被室友拖着按在行李箱上坐着,还没缓过来,手里多了双一次性筷子还有碗。
“闻雪,真不和我们一起泡温泉吗?”
“不了。”闻雪吃了口面,“我没时间,你们好好玩。”
“那行吧……”
她们三个也不全是西城本地人,见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便也不着急往家赶,四人将一锅面吃得干干净净,闻雪习惯性地收拾碗筷,拿抹布跟洗洁精将锅洗刷干净,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太阳升起,阳光刺眼。
闻雪昨天回宿舍洗漱之后都快九点,她担心收拾行李吵到别人,只好作罢。
忙完手上的事后,她不再耽误时间,将床单被套都拆下,看着行李不太多,却也收拾了一个小时,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很沉,她试着掂了掂,不期然地想起贺岩昨天说的话,眼里浮现很淡的笑意。
整栋宿舍楼都很热闹,楼梯间拎着行李的学生上上下下,闻雪分批,跟蚂蚁搬家似的,艰难地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一楼,面庞沁出了
汗,乌发略显凌乱地贴着额头。
她靠着墙平复急促的呼吸,上下几趟,感觉五脏六腑都扯着疼。
她现在的身体比过去要糟糕了。
…
贺岩是个守时守信的人,他说十二点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眼看着闻雪要去拖箱子,他出声制止:“你就站那,别动。”
说着他探头看向宿管,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