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头望向方与宣。而对方正靠在仓库门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眼前这俩人不知闹了什么别扭,刚下车时还不怎么愿意搭理对方的模样,现在又开始眉目传情。
郑宇比他的便宜弟弟精明得多,当即就猜个八九不离十,还没顾得上吃惊,忽地一拍大腿,转身往仓库里跑:“哎,想起来了,老堆哥临走前,让我捎个东西给你——”
他跑得风风火火,丛风立马猜出来是什么,暗道不妙,连忙跟上去。
方与宣就在门口靠着,腿一抬就把他拦在外面,挑起眼角:“什么东西?”
说话间郑宇已经端着一个本子走出来,那本子上落了灰,他边拍灰边呸呸呸,从中抖搂出四五张相片。
两只手同时伸过来,方与宣侧身一挡就将丛风顶得退了半步,自己率先拿到照片,低头一看却愣住了。
胶片机拍出来的,有点虚焦,似和记忆中的岁月一样蒙着一层模糊的滤镜,照片上是一间熟悉的铺子,铺前摆着翡翠手镯和陶碗,琳琅满目。W?a?n?g?址?发?b?u?页?????????è?n?2???????5???c?o?M
年轻的侠姨坐在铺子后,倚着一摞灰扑扑的旧书,头顶悬了几串菩提珠。她仍旧涂着大红色唇膏,马尾扎得高高的,手中一把破破烂烂的扇子,对着旁侧笑得洒脱开怀,不知在和谁聊天。
那屋子里的阴影中坐个小男孩,板凳很矮,他曲着膝盖,膝头放了一本书,快要抵到眼前。
小男孩安静地望着镜头,眼珠像玻璃一样透彻,半边脸的轮廓与阴影融在一起看不真切,五官清俊,已经有方与宣如今的影子。
丛风趁他愣神的功夫,一把抢回自己手中,看都不看就揣进口袋里。
方与宣难以置信:“你问老堆哥要我的照片?”
丛风低头靠近他,用手背暧昧地拍拍他的脸:“你也没少看我小时候的照片,礼尚往来。”
他说罢便走开,留仓库里的两个人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郑宇把落灰的老笔记收到箱子里,小声吐槽:“流氓做派。”
流氓本人不觉得自己流氓,现在当了人民公仆已经收敛许多,要论流氓还得是上辈子,不过往事不堪回首,他发动车子,拐了个弯,停在门口,又接收了一箱重得离谱的,再搭上方与宣,两辆车满载回程。
回去的路上已经开始下小雨,水珠落在窗户上,拖出一道长水痕。
淅淅沥沥,街上渐渐有些堵,看一眼后视镜,郑宇那辆还老老实实跟在屁股后面。
等了五分钟红灯,方与宣拍两下丛风的腿,朝他摊开手。
丛风置若罔闻。
流氓啊,方与宣常常觉得自己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两辈子下来都不长记性。
他凑近点,说:“给我看看,老公。”
当着一车古董的面调情,好像有点过分,不过丛风向来不在意,得了想听的,才把照片放到方与宣手里。
“就一张?”方与宣问。
“一张还不行?”丛风笑了。
眼见红灯还要堵好久,方与宣用力扳过丛风的脸,对着唇使劲亲了下去,另一只手直接摸向他的口袋,趁人不备把一沓照片都拿到手。
他一得手就把人放开,丛风却没反应过来,仍在盯着他看。
“看路。”方与宣毫不留情,“流氓,放以前高低跟你打一架。”
照片翻过来,马克笔写着日期,看上去是新写的,大概是新洗出来之后添上去的记录。
几张照片都是拍的侠姨,自己是捎带脚入镜,有趣的是,侠姨从没有看过镜头,而自己恰巧每一张都是正脸照,眼珠亮晶晶的。
老堆哥和侠姨的情谊介于江湖儿女和革命战友之间,以方与宣的视角来看,更多的是前者。不过自己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毕竟只旁观了一年多。
特别是之后增添了永别的色彩,更像江湖儿女的传说,只可惜不知日后是否有缘再相逢。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沈阳道,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卷帘门拉开,郑宇把雨棚撑起来,这才得空将东西都搬入屋子里。
店里有许多闲置的防潮防摔的东西,郑宇猫着腰在旁边忙活,方与宣看到放在一旁的厚本子,便走上前去,翻开来,那居然是一本相册。
翻阅相册,脚下这条道的过往在眼前延展开,他又回到了那个光彩夺目的时代,长街热闹,生意蒸蒸日上,有的铺子带门脸,有的只是在地上支着一张小方桌,边儿上插一面牌子,“不提来历、不问进价,钱货付清、合作愉快”。
发展势头方兴未艾,是如今再难见到的蓬勃,里面的人也抖擞、物也精神,几页相片承载着无比珍贵的往昔。
老堆哥把这个相册留给郑宇,大概也是听说了他准备把铺子转型开下去的想法。
去了北京,什么时候回来都说不定。若是短期内再见不到,那这本相册算是最后一件儿,彻底将衣钵传给郑宇这个没谱的徒弟了。
方与宣合上相册,再看郑宇忙碌的背影,心情也复杂,这趟仓库搬的仓促,大概他原本没想搬,是最后看见了相册,才打定主意全部接手。
东西很多,昨天已经归置了大半,今天只剩下新搬来的几箱,保守估计也得忙到半夜,郑宇没留两个好哥哥,自己留下收拾。
方与宣和丛风离开时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大雨倾盆而下,车载电台里再次发出暴雨预警,这次连带着海上大风预警和雷暴预警,听起来今夜将有八仙过海,雨刮器拼命挥舞,终于赶在一声惊雷前到了家。
雷声落下,大雨势头更猛,下得起雾,狂风随着席卷城市。钻进温暖的家,合上窗玻璃,可算得空歇一歇。
吃完饭洗完碗,再看表已经快十点,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晚上又过去了。
他们并肩躺在床上,累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坦白恋爱这么久,距离方与宣病愈也过去了小半个月,他们仍然没有任何身体上的进展,这太不符合他们一贯的节奏。
可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最开始是丛风为了应对巡查组加班到半夜,后来是方与宣为了四普加班很到半夜,两个人像轮流打卡,回了家都是行尸走肉。
可今晚不一样,行尸走肉的状态对方与宣来说刚刚好,有气无力就吵不起来。他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适时开口:“和你说个事情。”
这个开场白向来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丛风立刻警惕:“好事坏事?”
难以界定好坏,方与宣选择有话直说:“我下周出差,加上往返应该是四天。”
他们二人已经对“出差”二字ptsd,丛风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与宣没听他回答,便知道这个觉是没法直接睡了,他起身按亮床头灯,以方便看清丛风的脸。他问:“你有什么顾虑,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