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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余烬未熄(第1/2页)
“医生说你肋骨裂了两根,再折腾就得躺上半年。”老周把一碗热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曹明达试图坐起来的动作,没好气地按住他,“老实躺着!琅勃拉邦的收尾工作有我们,轮不到你这病号操心。”
曹明达靠在床头,胸口的绷带还缠着,呼吸稍重就牵扯着疼:“虎爷和眼镜蛇都落网了?地下室的货清点完了吗?”
“人跑了两个,抓了十七个,包括虎爷的头号账房先生。”老周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货清出来三百多公斤,够判他们几十回死刑了。不过……”他顿了顿,语气沉下来,“瓦伦大师的尸体不见了,通风管道里只有一摊血,像是被人拖走的。”
曹明达握着粥碗的手紧了紧:“他没死透?”
“不好说。”老周掏出烟盒又塞回去——病房里不让抽烟,“法医说颈动脉被割断,就算当时没死,也撑不过半小时。但现场没有拖拽痕迹,倒像是自己走的。”
玉罕端着药走进来,听到这话皱起眉:“瓦伦在当地寺庙里有不少信徒,会不会是他们偷偷把人弄走了?”
“我们查了周边寺庙,没发现踪迹。”老周摇头,“这老和尚不简单,表面是白象的座上宾,暗地里还和眼镜蛇有联系,账本里记着他近五年经手的货,比虎爷的还多。”
曹明达喝了口粥,温热的米香压不住心里的寒意:“他要是活着,肯定会报复。琅勃拉邦的警力够不够?要不要请求当地警方支援?”
“已经联系了,他们派了一个营驻守在赌场周边。”老周站起身,“我得去趟审讯室,虎爷那老东西嘴硬得很,到现在还不肯说仓库的位置。对了,玉罕姑娘,赛耶老伯托人捎了话,说家里的草药快用完了,问你能不能回去帮忙收一趟。”
玉罕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等曹大哥好点再回去。”
曹明达看出她的犹豫,放下粥碗:“去吧,这里有老周他们照应。你阿爸年纪大了,收草药辛苦,早点回去搭把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曹明达笑了笑,“我这把老骨头没那么脆,等你回来,说不定我都能下地走路了。”
玉罕咬了咬唇,点头道:“那我明天一早就走,三天内一定回来。”
老周离开后,病房里安静下来。窗外的凤凰花正开得艳,火红的花瓣落在窗台上,像一滴滴凝固的血。曹明达看着玉罕收拾药瓶的背影,突然想起岩温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瓦伦的信徒里,有没有一个独眼的中年男人?”曹明达突然问。
玉罕手一顿:“你怎么知道?有个叫巴颂的,以前是瓦伦的护卫,三年前跟人火并瞎了左眼,后来就在城郊的破庙里住。你问他干什么?”
曹明达心里咯噔一下:“赛耶老伯家附近,是不是有座破庙?”
“是……”玉罕脸色白了,“你怀疑……”
“老周说瓦伦的尸体不见了,而巴颂是他最忠心的信徒。”曹明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胸口的疼让他龇牙咧嘴,“赛耶老伯可能有危险!”
“你别动!我去!”玉罕抓起弯刀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撞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吵什么?”医生扶了扶眼镜,声音平淡得有些诡异。
曹明达盯着他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李医生”,但领口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个青黑色的纹身,像条盘着的蛇。他心里警铃大作,猛地拽过玉罕躲到床后:“他不是医生!”
“砰!”李医生手里的针管突然炸开,里面的液体溅在墙上,冒出刺鼻的白烟。他扯掉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两把短铳:“瓦伦大师说,留着你们这些警察,迟早是祸害。”
曹明达摸向枕头下的手枪——那是老周偷偷留下的备用枪,刚握住枪柄,就见李医生抬手射击,子弹擦着耳朵打在床头,木屑纷飞。
“玉罕,从窗户跳!”曹明达推了她一把,同时举枪还击。
李医生翻身躲到门后,铳口喷着火舌:“巴颂已经去接赛耶老伯了,你们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给他收尸!”
玉罕眼睛红了,举着弯刀就想冲过去,被曹明达死死拉住:“别冲动!他是想引我们出去!”
“我阿爸要是出事,我跟他们拼了!”玉罕嘶吼着,声音里全是哭腔。
曹明达压着她蹲下,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拼得过吗?他有枪,我们只有***枪和一把刀!想救你阿爸,就得冷静!”
李医生见他们不出来,突然扔进来一颗***。呛人的白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曹明达拉着玉罕摸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二楼的高度不算高,但曹明达落地时胸口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玉罕扶住他,两人踉跄着躲到花坛后面,正好看到李医生从楼道里追出来,手里的短铳还在冒烟。
“往那边跑了!”李医生冲远处的两个黑影喊道,那两人穿着医院的护工服,手里都握着砍刀。
曹明达拉着玉罕钻进旁边的小巷,青石板路坑坑洼洼,没跑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护工已经追上来了,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分开跑!”曹明达低声道,“你去城郊破庙,我去赛耶老伯家!”
“不行!你有伤!”
“别废话!”曹明达把枪塞给她,“这枪里有五发子弹,不到万不得已别用。记住,看到巴颂就躲远,等我汇合!”
他推了玉罕一把,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跑去。胸口的疼越来越烈,每跑一步都像有把刀在里面搅。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突然拐进一条死胡同,墙头上爬满了带刺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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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往哪跑!”护工追到胡同口,狞笑着举起砍刀。
曹明达抓住藤蔓就要往上爬,带刺的枝条划破手心,鲜血顺着藤蔓滴下来。他刚爬到一半,突然听到胡同外传来枪声,紧接着是惨叫声。
“曹大哥!”是玉罕的声音。
曹明达低头一看,玉罕正举着枪站在胡同口,地上躺着一个护工,另一个被她用刀架着脖子。“快下来!老周带警察来了!”
曹明达松了口气,顺着藤蔓滑下来,落地时没站稳,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玉罕赶紧扶他起来,掌心的血蹭在他胳膊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你怎么回来了?”曹明达喘着气问。
“我不放心你。”玉罕擦掉他嘴角的血迹,“老周说巴颂根本没去阿爸家,他带了十几个人埋伏在破庙,想引我们过去。”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光映在墙上,忽明忽暗。老周带着警察冲进胡同,看到曹明达的样子,气得骂道:“你这不要命的!医生说你再动伤口就得感染!”
“先别管我。”曹明达抓住他的胳膊,“瓦伦肯定在破庙,巴颂带的人不少,你们得小心,他们有铳!”
“放心,我们带了***。”老周挥手让医护人员过来,“你乖乖回医院,这里交给我们。”
被刀架着的护工突然狞笑起来:“你们找不到大师的!他早就带着货去了边境,等你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缅甸了!”
玉罕手一抖,刀差点掉在地上。曹明达看她脸色不对,按住她的手:“别信他的,瓦伦受了重伤,跑不了那么远。”
护工被警察押走时,还在喊:“巴颂会为大师报仇的!你们都得死!”
医护人员要抬曹明达回病房,他却抓住老周:“破庙那边,留几个活口。我有话要问。”
老周点头:“我知道分寸。”
回到病房时,天已经蒙蒙亮。曹明达躺在床上,胸口的绷带又渗了血,医护人员重新包扎时,他疼得直咬牙,却一声没吭。玉罕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削得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削到手。
“别削了,我不爱吃苹果。”曹明达喘着气说。
玉罕放下水果刀,眼圈红了:“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告诉你巴颂的事,岩温就不会……”
“跟你没关系。”曹明达打断她,“瓦伦这种人,就算没有巴颂,也会找别人下手。我们能做的,就是抓住他,让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瞑目。”
正说着,老周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喜色:“破庙那边搞定了,打死七个,抓了五个,巴颂那小子被打断了腿,正在审讯室等着呢。”
“他招了吗?”
“嘴硬得很,说什么都不肯说瓦伦的下落。”老周递过一个布包,“不过我们在破庙里搜出这个,你看看眼熟不?”
布包打开,里面是个青铜佛像,巴掌大小,底座刻着个“瓦”字。曹明达瞳孔骤缩——这佛像他在白象的仓库里见过,当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玉罕说那是瓦伦送的,象征“镇宅之宝”。
“这佛像有什么说法?”老周问。
“白象的仓库里有个一模一样的。”曹明达指着底座的刻字,“瓦伦的‘瓦’,说明这是他的信物。破庙里有这个,要么瓦伦藏在附近,要么……”
“要么他用这个联系同伙!”老周眼睛亮了,“我马上去查佛像的来源,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落脚点!”
老周风风火火地走了,玉罕拿起佛像摩挲着:“这是用勐拉山的青铜铸的,只有那边的老匠人会做。我小时候跟阿爸去赶集,见过匠人在集市角落摆摊,他们铸的佛像,都会在底座刻上买主的名字。”
曹明达心里一动:“琅勃拉邦的集市在哪?今天开不开?”
“在城东的河边,每天都开。”玉罕点头,“不过卖青铜器的摊位不多,只有两三个老匠人。”
“等会儿你去趟集市,问问那些老匠人,最近有没有人买过刻‘瓦’字的佛像。”曹明达叮嘱道,“注意安全,别让人跟着。”
玉罕刚点头,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审讯室的巴颂……他咬舌自尽了!”
曹明达和老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瓦伦就在附近。”曹明达握紧拳头,胸口的疼仿佛都减轻了几分,“他怕巴颂招供,早就给巴颂下了死命令。”
老周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我现在就去集市,玉罕姑娘留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让玉罕去。”曹明达摇头,“她认识那些老匠人,问起来方便。你去查巴颂的通讯记录,看看他死前联系过谁。”
老周刚要反驳,就被曹明达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曹明达这是担心玉罕留在医院不安全——巴颂能在审讯室自尽,说明瓦伦的人已经混进了警方内部。
玉罕站起身,拿起墙角的弯刀:“我这就去,中午之前回来。”
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曹明达掀开被子下床,胸口的绷带又渗出了血。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集市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想跑?没那么容易。”曹明达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阳光穿过云层,照亮了琅勃拉邦的屋顶,金色的塔尖在阳光下闪着光。但曹明达知道,这座城市的阴影里,还有未熄灭的余烬,正等着燎原的风。
“瓦伦,你的死期到了。”他对着空气说,仿佛在跟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