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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绣着牡丹纹路的嫁衣,一时有些失神。
那个梦中她被崔令徽算计那般狼狈嫁给戚绍章,那时候她虽也身着大红嫁衣,可心中惶恐茫然,还有对宁寿侯府,对生母戚氏的失望,哪里有半点儿寻常人家要出阁的姑娘那般即便心中忐忑喜悦,却也盼着成婚后能和夫君举案齐眉。
如今她躲过了崔令徽的算计,要嫁给陆秉之,也不知等待她的是个什么处境。
崔令胭伸手轻拂着嫁衣,心想如今她是愿意嫁给陆秉之的,陆秉之愿意帮她,想来也不是那般难以相处的,他身份尊贵,不像梦中表哥戚绍章那般看似清高实际上骨子里却满满都是自卑,生怕被人看低了去。
这样便够了,嫁给陆秉之总比嫁给戚绍章要强出许多,至于别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倒也无需太过忧心,不然便是作茧自缚了。
正想着,戚氏带着一行人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刚进了屋里便含笑道:“太后娘娘派人送来了添妆礼,这可是天大的脸面。”
随着戚氏的话音落下,几个宫人捧着一个个盒子走了进来,很快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华贵的东西,成套的头面首饰,华贵锦绸,其中最叫人瞩目的是一柄紫檀嵌红宝石如意,玉质晶莹剔透,庄重华贵。
崔令胭朝几个宫人笑了笑,脸上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眼底也含了几分羞涩,对着领头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姑姑笑了笑,开口道:“多谢太后娘娘赏赐,也劳烦姑姑特意出宫一趟了。”
宫女知道她即将是卫国公世子夫人,是太后的外孙媳妇,自然很是客气,彼此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才告退出去。
詹氏坐在那里,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心中实在是有些羡慕,觉着崔令胭过去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回了京城,老天竟如此眷顾她,太后娘娘送了这么多添妆,可见对陆秉之这个外孙的看重,所以才爱屋及乌。
倘若胭丫头能在卫国公府立住脚,又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借着这世子夫人的身份,哪怕暂时没有子嗣其实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也是尊贵的。
这般想着,詹氏倒是真真盼着崔令胭日后能和陆秉之举案齐眉,往后身份高了也能帮衬着戚家这个外家。
之前她私下里和绍章将卞氏打算将崔令音嫁给他的事情说了,本以为儿子会恼羞成怒,甩袖离去,这门婚事怕是要她好生相劝才能叫儿子应下。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听她说完后,只是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叫她实在有些诧异。
后来她细细想想,只觉着儿子是在京城里,在这宁寿侯府受了委屈,意识到身份地位有多要紧,这才收起了满身的傲气,应下了这桩婚事。
绍章娶了崔令音,便有了宁寿侯府这个靠山,往后进了国子监,在京城里置办个宅院,再借着侯府的门路,难道还不能在朝中谋个好差事?
倘若胭丫头在卫国公府得了体面,难道还能不帮衬着绍章这个表哥?毕竟,戚家对她可是有着照养之恩的,哪怕是为着自己的名声,胭丫头也不能因着崔令音算计她一回,便将这份儿恩情给抹去了。
如此想着,詹氏脸上的笑意愈发真切了几分,含笑对着戚氏道:“咱们胭丫头可真是有福气,姑奶奶日后说不得还得靠着胭丫头呢。”
戚氏心中也说不出是何等感觉,明明她不喜欢崔令胭这个女儿,更将和儿子崔慎泊疏远的缘由全都安在了崔令胭身上,半点儿都没反思自己当初的过错,将才刚六岁的崔令胭送去戚家寄人篱下,才叫她们母女情分疏远了。
可见着太后派人送来的这些添妆礼,她又有些怕胭丫头往后真得了体面,和陆秉之相处极好,往后她这个当母亲的在她面前就更没什么底气了。
往后京城里的人提起她这个宁寿侯夫人来,少不得要说她和崔令胭母女生分,都是她偏心太过,咎由自取,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背地里嘲笑她呢。
戚氏没有接詹氏这话,含笑对着崔令胭叮嘱了几句,看着她试完了嫁衣,就推脱还有事情要张罗,便起身出了屋子离开了出云院。
詹氏和戚若柔又陪了崔令胭一会儿,想起明日成婚定有好些事情要忙,也要叫崔令胭好好歇会儿,免得气色不好,便也起身告辞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崔令胭和身边伺候的丫鬟。
碧桃含笑道:“这会儿暂时没人过来,姑娘快进去歇会儿吧。”
崔令胭点了点头,进了内室躺了下来,却发现自己心中紧张忐忑,辗转反侧好一会儿功夫才睡着。
等到傍晚时候醒过来,用了晚膳后,戚氏才又过来,拿了个小册子给她,带着几分不自在道:“当了新嫁娘最要紧的便是给夫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这东西你私下里看看。”
她说着,想到陆秉之身上余毒未清,脸色微微一变,迟疑一下又开口道:“世子身上余毒未清,你进门后还是以照顾世子为主,和世子好好相处,尽早笼络住世子才好。”
戚氏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当年我将你送去戚家,叫你受了委屈你对我有意见也是应该的,可你得记着一点,哪怕你嫁给陆秉之当了世子夫人,也要靠着宁寿侯府这个娘家的。在这个家里,只有咱们
长房的人才是你唯一的依靠,日后你弟弟若是出息了,也会帮衬你这个姐姐。”
“泊哥儿因着你的事情和我生了嫌隙,日后你这当姐姐的也好好劝劝他。咱们长房可不能自己生出嫌隙,叫外人看了笑话。你父亲膝下只泊哥儿一个儿子,泊哥儿身子又不好,你以为你二婶心中不会起什么心思?我心中也不安,若不是我身子不中用,你父亲又宠着柳姨娘,我便是拼死也要再生个儿子,好叫咱们长房的地位稳固的,要不然这般大的家业,说不得就便宜二房了。我这话你兴许如今不明白,可明日你嫁去卫国公府,当了人家媳妇知道这当家主母有诸多难处,兴许就能体谅我这个母亲的不易了。”
崔令胭没有说话,自己这个母亲口口声声说这些话,是怕她往后得了体面记不起她这个母亲和弟弟崔慎泊吗?
她笑了笑,道:“母亲这话可莫要和弟弟说,要不然弟弟多心少不得会误会了母亲,以为您如今最疼他不过是因着膝下没有另一个儿子罢了。”
“过去我嫉妒羡慕多泊哥儿,可今日听您这么说我才明白,他瞧着比我幸运能叫您偏心至此,可实际上,也只是您的一个筹码罢了,您心疼是真,利益也是真,虽在情理之中,却也叫人着实心寒。母亲若是再生个儿子,只怕就不会如此疼宠泊哥儿,而是替小儿子争取爵位吧?到时候,泊哥儿又该如何自处?”
崔令胭带着几分感慨道:“舅母这个人也有诸多毛病,甚至有些市侩,可她对自己一双儿女却是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