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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没有回酒店。
回去时四肢酸痛，步行困难，姿真用长袖长裤遮住了皮肤上的痕迹，长发披在颈窝处。
一进房间，蓝菲的喊叫声爆发：“一晚上你死哪儿去了？”
嗓子被冰块冻得很痛，又叫了许久，直到被摆布到干哑、昏死。
姿真这会儿声音嘶哑成一片，“出了点事。”
她走进去，发丝跟着动作垂到了肩上，脖颈的痕迹一下子落入蓝菲眼中。
腾得坐起来，她指着姿真。
“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你刚离婚，钱还没到手，别被宗衍抓到把柄了！”
她是为了钱。
并不关心姿真的死活。
姿真坐下，精疲力竭，“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宗家不是在港城一手遮天，黑白通吃吗？”蓝菲拽着姿真的手臂，“总之你小心点，要是敢耽误我拿钱，我饶不了你。”
没有家人的关爱与朋友的安慰。
姿真如同汪洋上的一片孤舟，随时都会被海浪打翻淹没，解释声也浮浮沉沉，
“就是宗衍，这样说你放心了吗？”
眼皮沉甸甸垂下。
手臂又被猛然拉扯。
蓝菲激动不已，“是宗衍？你跟他睡了一晚上？”
那是噩梦的一晚，片段是糜烂扭曲的，不值得回忆。
“这么看来他对你也没那么绝情，要不你非要闹离婚，我现在才不会在这个破酒店。”蓝菲望了眼周遭，这房间在港城不算太差的规模，但比起金碧辉煌的宗家，便是贫民窟的存在了。
她凑到姿真耳边，“那他又睡了你，有没有承诺要追加补偿款？”
睁开眼，姿真难以置信看着蓝菲。
小时候，祖母打她，蓝菲总是拦着挡着，家里穷，她将舍不得吃的夹心饼干给姿真吃，碗里的肉也总挑给她，这下，轮到姿真剥皮抽骨，将恩情还给姐姐了。
“你当我是什么？专门陪人睡觉的那种女人吗？”
蓝菲怔了下，“我可没这么想。”
门铃响起。
窒息的对话才结束。
失望的目光扫过蓝菲，姿真去开门，门外两名男人身形高大魁梧，穿着制服，为首的从内袋中掏出证件，“你好，警察。”
他用粤语，是当地差佬。
看姿真茫然，他又转换语言，“大陆人？”
“有事吗？”
“蓝菲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有人报案她恶意伤人，请她跟我们走一趟。”
想来是宗清青报了案，姿真稳住心神，从容不迫道：“没有，这件事情已经私了，你们找错人了。”
正关上一半的门却被警察抵住，“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阳光正盛，金黄色的光线折射进室内，落在桌角。
宗清青品着茶，一想到蓝菲被抓，唇边便抑制不住笑意，“过不了几天，梁姿真肯定要来跟我下跪道歉，想想就解气。”
打人的是蓝菲，她恨的是姿真。
“下跪道歉又怎样？”
这对梁韵仪不过是小菜一碟，她可是逼亲姐姐下跪吃粥的人，“只要她有一身的狐媚本事，那天心血来潮再上了宗衍的床，吹吹枕边风，诉诉苦，倒霉的可就是二姐你了。”
“得了吧，宗衍睡她是一回事，替不替她撑腰又是另一回事了。”
姿真在宗家时，宗清青没少当着宗衍的面打骂姿真。
宗衍哪一次制止过？
从未。
不然仅凭姿真是宗衍太太这层身份，宗清青一个二房女，哪里敢这么肆无忌惮。
梁韵仪却怎么都不舒服，“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宗衍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睡她？”
“她漂亮啊。”
这一点无从否定。
姿真的外形在港城是稀缺的，宗衍会留恋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宗衍向来是身与心分得清的人。
宗清青不担心，“倒是你，别把自己弄得像是善妒的小女人，这点你可比不上梁姿真，要是宗衍哪天像父亲一样养那么些小老婆，你岂不是要气疯？”
“宗衍不是那样的人。”
“眼下，先搞定梁姿真这个麻烦比什么都要紧。”
喝了口茶水，宗清青侧身，缓抬手臂，优雅动作在顷刻僵住。
阳光刺眼，她眯了眯眸，“那是不是杨维舟？”
杨维舟站在副驾驶的车门旁，手挡在姿真头顶，护着她坐进车内。
“是他。”梁韵仪好歹曾是宗衍的未婚妻。
杨维舟与宗衍好友多年，她一眼便认了出来，“梁姿真怎么跟他在一起？”
“我说呢，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来求我，合着是又勾上了别人，等着男人帮她摆平呢。”
茶杯重放在瓷白托盘上，声响刺耳。
梁韵仪哼笑，“我都说了，她天生最会勾男人。”
“那又怎么样，我自有办法让她勾不了。”
宗清青起身，提上包，“你等着瞧吧。”—
鎏金花瓶中换上了新鲜花束，香味更浓郁，是充满侵略氛围的香气。
衣物上沾了花香，宗衍穿上时轻微蹙眉，“别再用这种花了。”
姿真在时就从不用。
尼娜毕恭毕敬应声，“我马上扔掉。”
“我说话你到底听了没有？”宗清青不敢在宗衍面前大小声，努力忍耐着，“我真的看到了梁姿真上杨维舟的车，这两人说不定早就背着你暗通款曲了。”
宗衍颌角绷了绷，“她上什么都跟我无关。”
“可杨维舟是你朋友，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些记者又该编排你了，你就不管管？”
整理好领口，宗衍转身，“二姐这么清闲，你去管？”
宗清青悻悻道：“我哪里管得住梁姿真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所以呢？”
“她是你妻子。”
“离婚了。”
等宣布离婚，别说是上车了，上床也不关他的事。
怎么都激怒不了宗衍，宗清青跺了跺脚，气急败坏，“你是无所谓，那整个宗家的名誉难道要毁在梁姿真手上吗？你好好想想吧！”
尼娜将花扔了出去。
花香还在，平白惹得宗衍不愉，“吩咐下去，以后宗清青不准进来。”
尼娜应下：“是。”
“还有……”宗衍不想当姿真的靠山，也不许别人成为她的靠山。
他迟疑一声，瞳色更漆黑，深不见底，“去警告梁姿真，让她管好自己，否则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