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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不好详谈，在回公寓的路上。
杨维舟才再次提起这件事，“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所以这只是做给梁韵仪那帮人看的，不光是她……要是让宗家人知道，他们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留在你身边的。”
姿真很紧张这个孩子。
一下捂住小腹直摇头，“不行，这是我的孩子。”
“我们不会真的结婚，只等你安全把孩子生下来再一步步看，好吗？”
她再度犹豫，“可是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他是儒商，跟宗家那样黑白通吃，又跟宗衍心狠手辣的角色不同，对外，杨维舟一直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手上却很干净，待人又和善。
要是真的答应了，她就会成为他唯一的污点。
“只要能帮到你，我还会还在乎这些吗？”
“……我是不是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原本等调岗通知下来，姿真回到内地生下孩子就好，可梁韵仪竟然知道了。
冥冥之中，像是在阻止她留下这个孩子。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不成熟的决定影响别人，既然自己护不住，那就不该留。”
可她又是爱孩子的。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刻，除了惊惶，还有失而复得般的喜悦。
“姿真，你这么说，是因为我给你负担了吗？”杨维舟语气中不乏有愧疚，“如果我能有宗衍那样的能力，就不会让你有这样的顾虑的。”
“不是的，你跟他不一样。”
“那就别担心这些，不管多少流言蜚语，我都可以抵挡。”
姿真沉重的心情被杨维舟一字一句化解，就如那天她拿着孕检单走在街头，也是杨维舟，借了一个肩头给她依靠，而他甚至比她还要坚定，“就当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
确认了杨维舟的确是想要娶姿真。
宗衍并不焦急。
暂且不说杨家绝不会同意一个二婚女进家门，便是姿真，她要是敢同意嫁，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梁韵仪闹着要来找齐奉南喝酒，池书蕙也陪在旁，他们的热闹宗衍融入不进去，手中红酒喝了一半，望着维港迷离风景，眼底寂寥，想起过去姿真陪他来这，跟梁韵仪在时是不同的。
她美丽风情，芬芳如花蕊。
他不喜欢姿真陪在身旁，嫌她笨，嫌她举动中的土里土气，更讨厌那些不知死活的混小子偷偷看她，她还浑然不觉地向别人递笑。
在回去的车里，他便按着她的脸，强迫她跪在自己腿边。
她冒着泪花求饶，扶着他的膝盖摇头，惹他生气，他又将她摔在宽敞的座椅上，他西装革履，她衣衫凌乱求他别在车上。
那时是季锐开车。
可前后有挡板，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宗衍更不会理会姿真的哭诉，反而强硬地要她看，要她承认自己身体对他的渴求。
一口酒下去，嗓子的干燥更重的。
姿真雪白布满齿痕的肩头、被汗水打湿站在脖颈的发丝，还有撑在车窗玻璃上的纤细手指，再次具象化了起来。
他突然起身。
梁韵仪侧过身，“宗衍哥哥，你去哪儿？”
“洗手间。”
他走了出去。
池书蕙靠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
“你跟周予……”
这事前阵子闹得纷纷扬扬，却又迅速被宗衍掩盖过去，任谁都只当是他被痴心蒙蔽双眼。
梁韵仪同样这么认为，她得意洋洋，“宗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等宗伯伯气消了，我还是宗太太。”
“那是当然。”池书蕙跟她碰了碰杯，“这里谁不知道宗衍对你多死心塌地？”
宗衍这一走却没再回来。
车是何时驶入姿真所居住的公寓的，他早不记得了，只在杨维舟送姿真回来时回了回神。
两人一同下车。
举止之间，亲密无间。
告了别姿真正要走，杨维舟忽然揽住她的肩膀，自然熟稔地靠近，在她慌乱时不动声色补了句，“有人在看。”
在额头轻而浅地吻了下。
一个吻不算什么，可梁姿真是宗衍扔掉的东西，他宁愿她腐烂掉，也不要她光鲜亮丽出现在别人身边。
姿真上了楼。
杨维舟要上车时，宗衍却下了车，相距一段遥遥距离，他单手埋在西裤口袋中，光打在身影轮廓上，像是融不进他冰冷的内心，才又折射进了黑暗中。
更衬得他深不可测，杨维舟一走近，仿佛便陷入危机四伏中。
“你怎么在这儿，找姿真吗？”
听他这么说，宗衍忽而生出一种错觉，其实他们才是真爱，而他是摧毁他们新生活的刽子手。
可那又怎么样？
他手上不缺朋友与前妻这一抹血色。
“来看笑话。”
“笑话，是说我吗？”
快步上了楼，姿真回了房间，可这里的窗看不到楼下的状况。
不清楚杨维舟所说的人是谁，姿真只能干着急。
原地踱步几分钟。
还是放心不下又下了楼。
刚走出去，宗衍便逼近了杨维舟一步，令他的身型更加清晰，“当然不止你，还有梁姿真。”
“梁韵仪跟周予逃婚私奔，你不是一样原谅了她？”杨维舟早料到了要跟宗衍见面，他容色淡淡，不紧不慢，“我以为你会理解我，何况……我有必须娶姿真的理由。”
“什么理由，她又在你面前掉眼泪，还是又吹水了一大堆卖惨的话？”
“都不是。”
看来宗衍还不知道姿真怀了孕，于其等瞒不住了再说出来被怀疑，不如早早袒露，“因为姿真有了我的孩子，我当然要娶她。”
肉眼可见，宗衍神色与表情僵冷住，又敛着了眸色。
片刻后，他要笑不笑的，字正腔圆道：“孩子？”
“是，已经三个月了。”
“这个谎，很没技术含量。”宗衍手脚不自主地抽颤了下，强行将杨维舟的话当成谎言，“你为了娶她，这种谎也说得出来，你也是这么骗家里人的？”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你知道的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
姿真找来中医，找来偏方，整天喝黑乎乎的药调理身体，也想过去做试管，一年到头医院不知跑了多少次，为了求子，没少去红水湾跟着宗郁一起求神拜佛。
可宗衍却在事后，让她吃下了长期避孕药。
在事情败露后，她又是怎样的泪眼婆娑，心碎神伤？
现在终于有了孩子。
姿真高兴，杨维舟也高兴，“就当看在我跟你多年的情分上，也看在姿真有了孩子的份上，别再为难她了，好吗？”
一口腥甜往喉咙涌来，宗衍眼角赤红，还没发作，便被姿真一声“维舟”引走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