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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掌柜,不会放一株摇钱树走。”
闻淇烨点了点头,平静道:“没走成不是吗?于她而言,难道不是脱籍更为紧要?”
“好!就当你闻淇烨心善,在为人家指点迷津。”闻母被他气笑,“那你告诉我,不请自来的姻缘那么多桩,你与我说看不上,真的假的看不上?”闻淇烨又想起谢怀千,话到嘴边留半句,只说:“有个看上的。”
闻母并未松口气,肌肉更加紧绷,笑僵在脸上,唇角直接掉到地上,从袖中拉出一封平平无奇的信笺,叫闻淇烨看见又推回去,道:“前几日还未进京师,马夫在歇脚的客栈吃酒,忽然收到一封密信,说是端午宫宴之后邀我与宣襄一同去一个叫做五脏庙的地方,这些天我怎么想都感觉不对,若我打听得没错,当今上圣常去的庙便是这个五脏庙。”
闻淇烨心说藏不住了,顺水推舟便是。闻径真和他的同僚不知不解,母亲却是一下就发觉不对,看来谢怀千想先见婆婆。他泰然处之,并不作反驳也不接话,闻母见说不下去又重新发问:“你既说已有个看上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闻淇烨看着她道:“陛下想给我赐婚,问我我也没说。”
闻母脊背失力靠在太师椅,按着胸口喘了好一会,没有再继续往下询问为何不能,见她的好大儿闻淇烨起身给她斟了杯新茶,又听他补缀:“因为陛下做不了他的主,倘若做了也会背上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骂名。母亲莫急,喝两口茶。”这小子方才屁都放不出来一个,这会儿反而来劲,想来多少有点事情败露后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那位可不单单是太后啊……老子给人家打下手,把小子也叫过来打下手,手未知打上与否,反正是摸上了。当初女儿没了儿子被弄走,闻母也没有这晴天霹雳的感觉,胸口起伏不定,老人家定了定神,撇开闻淇烨递来的茶,又问:“那位,果真是女作男装?”
闻淇烨眉梢一挑,也为母亲的奇思妙想所折服,“并非女儿身。”闻母竟又问:“难道是,雌雄同体?”还真吓得不轻。闻淇烨将斟来的茶自己喝了,想来说什么也没用,只能等母亲想开了,于是惜字如金道:“是。”
他一应,闻母却醒了,嘴上骂了句“胡诌八扯”,咣当狠拍了下闻淇烨光洁的脑门,闻淇烨就知在劫难逃,好在母亲发狠了打小辈也只招呼脑门,打闻径真就是直接招呼脸,他已习惯。
闻母正襟危坐缓了片刻,又稀奇得笑:“此事你父亲可知晓?”
“和你问我时知道的差不多。”
那便是蒙在鼓里。瞧那马夫拿到信笺时也稀罕得不行,那时刚好喝高了,嘿嘿一乐,觉得是跑堂的伙计作弄他,拆开信眼一瞧,再素不过的纸上盖了太后玉玺,屁股被咬了似的瞬间弹起来找她报告。
事已至此,闻母把这万千烦恼暂且抛下,放低声音正色道:“你那两个小友心中牵挂你,于是天天上我这儿来蹭吃蹭喝,还想来京师看望你,可行吗?”
说的全是闲话,声音却压得比方才还低,闻淇烨明白这画外音是欧阳和慕容心里有了打算,八成是想到京中弄个官做,也很容易,欧阳父亲是洛州抚疆使,从二品,兄长是梁汴府正,正四品,且他族人多在北方为官,再不济他家中与闻氏交好,只要他想,黑白两大道条条通京师,慕容也能弄个小官做,毕竟时今的大陈,卖官鬻爵的大人遍地走。
闻淇烨这下收了神通,面色凝重下来,良久,弯腰看着母亲威重的长眸,道:“倘若他们来京师想玩个尽兴,一举一动,我无法兼顾,更无从像其父亲其长兄一般无微不至地呵护,欧阳与慕容的长辈日理万机,也无有可能一同前来,起码得将手头琐事收拾好才行,贸贸然而来,太急。”
闻母抬眉反问:“他们不能自娱自乐,非要你带?”
母亲明知故问,若这京师的日子极其好过,他想方设法也要把身边人全部拉过来过好日子。另说慕容与欧阳二人,一个仗义豪迈,江湖三教九流的朋友众多,堪称一呼百应,平日喊着打打杀杀,实则感性非常,一个心有玲珑七窍,擅长笼络人心,有军师之才,却太过正直,做别的都可以如鱼得水,可他们的为人离现今的为官之道,少说也有十万八千里。
闻淇烨思忖道:“母亲回去便与他们说我确是断袖,在京师乐不思蜀,回去请他们吃烤羊,当能恕我拒不待客之举。”说着,裹住半边脖颈的衣领耷拉下来,后颈露出向前的划痕,个中暧昧不由分说地钻了出来。
闻母听他说话听得头疼,眼睛瞥见眼睛也被钻得生疼,她按着眼角,连忙起身要走:“他们也是听了你那流言,想来安慰你。罢了,我要去准备今夜宫宴的面妆,起开。”
夜宴启于皇宫正殿,仪式盛大,殿内金碧辉煌,以竹枝为型作烛物,火光如萤如昼。
四周阳气极盛,是为不夜天。
辰时仪已尽,贺表已宣毕,百官已按品秩山行了大礼,皇上御赐节物,宴开。
下分蒲黄酒的礼官按制依次斟酒,百官行拜受礼,其上皇上太后端坐,其下菜肴轮上而乐曲声动天地。
李胤这几日为那北境之事急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撑着场子举杯向群臣,得了这群虎狼的万岁,连笑脸也懒得给,糊弄完这繁缛的皇室礼节,坐下却朝谢怀千露出个期翼的笑,举盏递与谢怀千道:“值此佳节,儿臣恭为母后把盏上寿。”
谢怀千素来在打扮上懒怠,今儿虽然穿得全乎,但依旧不合礼制,明黄吉服有莲花纹,黑亮如漆的长发压在龙凤珠翠冠下,浑身珠光宝气,护甲外有镯,颈上还有朝珠,端庄地坐在座上,睨着台下百官。周立中今年倒没腆着脸进献蛇酒了,看来少主老仆之间闹得不很愉快。
其后李胤献酒,他接了饮下,李胤看见他脖颈、手背上青紫叠鲜红,一滩接一滩,他怎么不懂这是哪里来的,又笑道:“母后过得好,也是夏侍君伺候得好,儿臣下去也要赏赐夏侍君。”
谢怀千偏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荷颈,护甲有意扫过上面痕迹,笑意莞然地炫耀:“身强力壮,当打之年。”
李胤虽在那事上也是个弄潮儿,这会却被吓傻了,比起魅惑,他只在谢怀千身上感到一种诡异的恫怖,像聊斋里爬出来的鬼,也不知谁无福至此,要消受这煞神。两人身后侍立的文莠也觑着眼多看了好几眼,神情莫测。
谢怀千见没人欣赏,手指和笑同时收了起来,唇角还淡淡牵着,李胤连忙又问候:“近几日都未见母后上朝,母后享福儿臣心里甚是欣慰,可母后怎知,近日并不太平,这夜宴还能照常操办不过是儿臣将消息压下,这才能歌舞升平。”
谢怀千唇角平了,神色浅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