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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闻淇烨感觉葫芦里的药都要盖到他脸上来了,“不敢。”
“砍你脑袋。”
闻淇烨一听,直接坐下。
白日那兵符正在他腰间佩囊,李胤孩子心性,顺手掏到掌心把玩,沉了眉眼,上身倾向闻淇烨,低声道:“兄不知……谢氏惯用放长线钓鱼的策略,朕的十万大军就在北境,他却诬陷于朕,无非是见朕得势,再装不下贤良淑德,他睚眦必报,哪里是什么和颜悦色之人?他每每故意触碰于朕,都叫朕恶心,磐礡,你不要以为朕不给你拨人,这兵符能调八千精兵,除了张宏淳没有任何人能与你争抢功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八千?看来兵权还真都握在谢怀千手里。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李胤爱不释手把玩着那兵符,似乎在等闻淇烨献媚,闻淇烨颔首以对,道:“陛下为臣谋虑深远,有再造之恩,臣谢陛下恩庇。”
李胤一听他这样说话喜欢坏了,高声喊了一句“小顺子”,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你有朕的口谕,北上与朕十万大军汇合,将北境那些不听话的蛮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而后带着朕的十万大军进京助朕将谢氏斩首,朕必将重赏与你。”
怎么谁的头都想砍?
这可不对。
“陛下如此肯定北境真有十万大军?”闻淇烨表现出犹豫,但不往下说,李胤最经不住等,心焦得不行,他掩饰地举起酒樽痛饮几口,然而游说到这叫闻淇烨这么一煽风点火,又觉得自己站不住脚。
当初兵发云州的事儿他可是全都交给文莠办了。
文莠自小伴他长大,在他眼中文莠是有大本事的人,绝不逊色于闻淇烨,他闯祸,文莠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因此他对文莠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代表他糊涂到不知晓文莠有多恶贯满盈,贪得无厌。
无论谢怀千做什么,文莠都要悄无声息横插一脚,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不为了权,只为了钱。
李胤对他放心也在于此。只是闻淇烨说的实在对,万一北边真的没有他的十万大军呢?万一文莠的野心比他想象得要大?万一人和钱都叫文莠贪走了呢?那这兵权在谢怀千手上,在文莠身上,唯独不在他手上啊。
李胤猛地一惊,终于将这情势琢磨过来,想要不动声色将方才抢来的兵符压在臀下,那手不自然得僵直着,油润的脑门汗湿了明黄礼帽内夹层。“有理。”
闻淇烨本也只打算带一匹马和一个老头上路,先发制人道:“陛下,宫中危机四伏,京师的兵力皆被转移,尚不知十万大军是否真在北境,这八千精兵必须拱卫天子身侧,臣请与谏司大人轻装上路,恳请陛下赐敕书予臣,若未见十万大军,臣便至地方请兵,若请不来则招兵买马,半年之内班师回朝,不负天子所托。”
李胤总算松了一口气,“好!好!好——”他站起身,很是有几分感动,眼睛盈着涟涟泪意,“磐礡,朕之良将也。”闻淇烨试了下,实在哭不出来,于是一脸庄重地起身作揖,道:“陛下,臣只是尽了分内之事。”
事不宜迟,骗了李胤的玉玺文书,他得背着老头连夜骑马上路。
愈快愈好。
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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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径真与谢怀千两人相对而坐已经很久,闻径真此次并非以紫枢院首枢的身份入宫,他穿一身粗布麻衣,撂下乌纱帽,走的是密道。
“臣说了那么多,不过是希望上圣怜惜老臣这么多年的苦劳……切莫与孽子计较,他实在幼稚。”闻径真徐徐道,“他执迷不悟误入歧途,老臣今夜便想办法叫他交出符节,任由上圣发落。”
本来他得知闻淇烨私下与谢怀千有会面还以为他得了谢怀千的青睐,不知怎么又跟李胤混到一块去,还接了这个脱一层皮的差事。闻淇烨究竟和谢怀千合谋还是闹得不可开交,他均不知也不问,只是告罪。
谢怀千晏晏一笑,忽然好奇地问:“首枢觉得,我这人做女婿好还是儿媳好?”
这还真是突然,闻径真怎么想都感觉不对,一时噎住:“这……”闻淇烨前些时日说自己是断袖,难道不是保命之计?
“太后莫要戏弄老臣。”
“哀家何曾戏弄过你。”谢怀千莞尔,又道:“君臣有别,君为臣纲,哀家问过磐礡,做君好还是做臣好,他也答不出来。”
闻径真的脊背冷汗直流,抬眼难言地瞧谢怀千。
问这种问题,谢怀千这是逼闻淇烨反。
怪不得闻淇烨转投李胤,当初疫病还闹得人尽皆知,至于谢怀千一早安排他任兵部部丞之位,肯定早有用意,可是为什么?他总不会天真地以为谢怀千单纯地想要为他人做嫁衣。
先逼反,再逼你就范,他还以为谢怀千默许闻淇烨入京是为了任用贤能,慎思后便恍然,西南大族大势已去,闻氏在北方盘踞,还是太惹眼了。
两个时辰后。
壁龛往后卷着沙尘骨碌碌地后推,逐渐变成一堵有着厚度的弧门。一道鬼魅高挑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门笼在月色之下,身影消失,便重新贴回墙壁。
慈宁宫宫人大多已进入配房,元俐也带着元厉歇下。
万籁俱寂的萧瑟之中,蟒服长靴的玉面修罗淡着眉眼走向了无人涉足的冷泉,绿松石色的波澜之下有一具修长而柔韧的身体。
“不冷吗?”文莠那双总是虚觑着人的眉眼望向泉眼,眉头刹那间蹙了瞬,随后恢复淡漠。
话音刚落,一支裹着水色的削立颀长的手抚在岸上,美人应声出浴,漾开的波纹水面兀地飞溅出白色水花,那张极白的面孔面无表情,谢怀千的睫毛濡湿着滴下一串水珠,右手穿入湿漉漉的长发,猛地从前额捋到肩膀,水珠如骤雨落下,单膝压地上岸,勾起岸边的浴帛,披到肩上裹住长身。
气氛陡然变得尖锐。
文莠瞥他,哑声问:“这没人,我们有必要那么针锋相对吗?”
说着,他试图触碰谢怀千裹在湿衣下的肩头,谢怀千拍开他的手,显然使了狠劲,劈啪一声打得文莠手臂上露出红痕,单手理着衣襟与他擦肩而过,平声道:“别碰我。”
两人背对着背,文莠眼尾纹更深,觑着眼望着冷泉,那水面还未止息,余波未平。
“我给你写信,你不回,那我就当面说。”文莠哂笑。
他还没因为谢怀千损毁他们共图的霸业而置气,谢怀千倒是先置起气来了,这么多年了,最初是逢场作戏,后来各自入戏过深,还真回不去了。
“闻淇烨从未拒绝过李胤,方才李胤与他密谋如何取你性命,闻淇烨甚至主动交出符节给李胤投诚,现已策马出城,你竟允许这样一个人凭空出现,坐享其成,夺取属于我们的胜利,谢怀千,你看清楚,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