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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跳跃,明明是活人给死人烧纸,蹲在火前也都像短暂地变成了死人。
元俐看见了也不吭一声,宫里头他只惦记干爹和元厉的事。
送元厉回配房,收走了他的连环画册,瞧着人盖上褥子好好睡觉,得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埋怨,哄罢小孩,他仔细给房门上了钥,往后边小殿去。
闻淇烨如约在那等他。
元俐左顾右盼着朝他走过来,从衣内拿出一张字条递给闻淇烨,闻淇烨看过字条大致明白了,元俐冲他比划了个有事要走的手势,闻淇烨颔了首,元俐如释重负,牵强地冲他笑了笑,赶忙走了。
后殿抄经室,谢怀千正御览闻淇烨批注过的奏本,元骞方才还在忙活换香、续灯烛的琐事,忽然走到他身旁,猫着腰道:“闻淇烨琢磨了奴婢半天,然后拉拢了元俐,而后使了些小手段,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初宋统底下替他办事的太监。估计要见血。”
他收了聒噪,谨小慎微道:“主子,这事儿管吗?”
“元俐是你的命根子,这事儿你藏不住,你的人,自己想办法拔起来。”谢怀千没抬眼睛,“他帮元俐,不还是为了帮你,你承他美意再坏他的事,莫不是替哀家决定,要与整个闻氏作对?”
“奴婢岂敢啊。”元骞压低嗓音,耸眉搭眼,看着委屈得不行。
谢怀千心如明镜似的,元骞当然站在元俐那边,元俐站在闻淇烨那边,过来请示只为了图个安心。闻淇烨打蛇打七寸,本就想朝元骞下手,元骞别无所求,膝下唯有一个抢来的干儿子,他又恰好碰见这爷俩闹矛盾,送了个顺水人情,每一步都踩得又准又对。
“这是他的本事,血债血偿,由他去。”他漫不经心合上奏本,“毕竟是清明,总得拿些东西祭奠他的家人。”
闻淇烨向他仇人中的一位借了一物祭奠卿珵,那太监也很大方,说借就借了。
回程时他穿着太监服,刻意弯腰掩饰了身量,即便如此,路上碰见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太监,还是频频回头看他。
他不以为意,清俊的脸大部分都低在帽檐下,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颜色浅淡的唇。
抹掉脸上的血,想起上回仿元骞喊谢怀千“老祖宗”,无声勾了唇。
要是能穿这一身去找谢怀千再喊一遍,再逗他一回,一定有趣。不过因为他今晚要办事,骗谢怀千自己微感不适,回小殿歇息。
回小殿前,闻淇烨找了后殿一处无人的地方脱掉身上的太监皮,换回早放在那儿的常服。
不远处窸窸窣窣传来几声怪动静,似有人抬轿,元骞熟悉的小嗓喜气洋洋的,因为距离遥远显得虚实不明。
“娘娘,夏侍君为您捏腿来了——”
闻淇烨整理衣袂的动作突兀顿住,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错听,可紧接着又不断地传来小太监结伴走过时暧昧的嬉笑。
“夏侍君又来啦?”
“哎小点声。能不来嘛,那么久了,就算侍君生性冷淡,不愿要,娘娘也想了啊。”
“之前侍君来得可勤了,据传,都是娘娘主动要的呢。”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其中小太监面露鄙夷地推了另一个,“还不快回去照照镜子,夏侍君天人之姿,娘娘再怎么想那事,也不会瞧上你。”其后,两人笑作一团,你推我搡着走远。闻淇烨将那身太监服塞进附近花园中叠石垒山景致中的窟窿里,回到小殿,平躺在榻,迟来的愤怒如惊涛席卷而来,不禁觉得可笑。
他还想与谢怀千打破常规再进一步,怕谢怀千芥蒂,做好了不见光的打算,结果谢怀千早都有了侍君,还是光明正大,人尽皆知。
既然谢怀千那么喜欢玩,他大方一点,陪谢怀千玩个痛快。
翌日一早,闻淇烨请辞前寻了元骞,分外平静地问:“公公,昨日我起夜,听见你在唤什么侍君,太后原在宫中豢养了人宠么?”
人宠?元骞听了嘴角一抽,知晓闻淇烨这是醋上了,连娘娘都不唤,改叫太后了,恐怕他也得落个埋怨,他暗道不妙,直想和稀泥,扶着闻淇烨的肩膀将人带远了些,沉吟了会儿说:“老祖宗的确有个夏侍君,闻大人,你可休怪我不告诉你,宫中少有人敢议论此事,我也不好特地来说,宫中很多事儿,也不便多说,只得你自己去悟。”
闻淇烨不置一词,又漠然道:“我岂敢怪公公。”
毕竟是世家典范,他颇有雅量,士林不会看走眼,平日极少见他摆臭脸,他生的也好,即便冷脸也是很博好感的,可是故意作出这副生人勿进的傲慢姿态,便让人气得牙痒痒。
元骞心里头窝火,这闻淇烨不去跟别个又争又抢,来他这儿找什么事?
闻淇烨却又立马给他台阶下:“只是我心里喜欢太后,恨不能占为己有,故而无法心平气和,心里恼自己也恼得狠,看着太后和别人卿卿我我,心痛得好像要死了一样,望公公海涵,也望公公救我,请公公指条明路。”
喜欢太后,还想据为己有。
这是能直说的吗?
元骞直接听傻了,傻了一会儿,又觉得脸上有光。被人摆到高位,谁不高兴?闻淇烨这招以退为进,真该拧着元俐耳朵过来学学。
不过闻淇烨这人,的确不得怠慢,不好招惹。敢和他说这些话,无非是笃定他不敢得罪闻氏,除了将这席话复述给太后,也不敢告诉旁人。甚至拿他当传话筒,就想他说与太后听,借此调.情。
他又放下成见,脑筋急转,手盖在闻淇烨宽阔肩背上,带着他再走远了些,道:“闻大人且听我说,我有一计,你便强走夏侍君的路,叫夏侍君无路可走。此人虽为侍君,却出自寒门,他家族早已落魄,却总爱端着架子,我们这些奴才也都看他不上,大人出自望族,却平易近人,此为大人一胜,他出入佩饰面纱,只拿眼睛瞧人,不知是容貌有损还是心里有鬼,大人仪表脱俗,乃世家第一公子,坦坦荡荡真君子,此为大人二胜,他侍奉太后七年,如今已二十有六,大人方及冠,年轻力壮,肉身刚强,此为大人三胜,他无有官职品级,大人却是朝廷正三品命官,此为大人四胜,他平素少有问候,总是召则来,不知是否真心侍奉,未有大人这一片心,此为大人五胜,于情于理,我都站在大人这边。大人你既已有决心,不若一条路走到黑,我个老奴才呀,看大人比他好上百倍千倍。”
“公公谬赞。”闻淇烨很难被忽悠,元骞见说大话没用,只得继续道来:“大人你昨夜既听见夏侍君给主子捏腿,何不取而代之,从明日开始便自请为祖宗捏腿治病,就很好图之,咱们再接着打蛇上棍,替祖宗按摩解乏,这按哪儿,若老祖宗不推拒,岂不是大人想按哪按哪?”
元骞说着说着嘴上快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