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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对方,每次请求都要付出深远的代价,但他都做了。
他正打算这么告诉她,女生却极轻地笑了下。
艾德里安顿住声。
“你不想听了,对吗?”
他看了眼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又看向她,“柯兰尼,挑在这个时候开口,是以为我变成现在这样,就没办法困住你?”
“您还不明白吗?”
伊荷挣开,帮他调了下输液器,“如果我提前一天说,赢的就不一定是我们了。”
艾德里安的嘴唇抿成一道平直的线。
如果她没有说这句,他还能欺骗自己,是指令过期了。但这句话一出来,从前的种种,便都随着过去压下去的狐疑一起翻涌上来。
她认真研究《蛛族的进化》,在他怀里缠着问蛛形器官对应哪个身体部位,不断延长睡眠时间,烧毁壁炉,故意说一些令人误会的话,无端出现在魔能炮降落的露台……只是为了这一天。
为了在离开他前,给他深重一击。
“我对你做过的事,你觉得痛苦,可以全对我做一遍。”
“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我说有。”
“你不想看我受难吗?我还有钱,入伍这些年,我有很多积蓄,都可以给你……”
艾德里安还没说完,就看到女生从睡裙的包袋里拿出一枚转化水晶,放到自己手里,“这个东西,净化普通魔能炮留在书肺的残余魔力,比清除高阶魔物容易得多,相信您很快就能恢复。虽然过程会有点辛苦,时间也比较长就是了。”
他盯着水晶,铅灰瞳孔一点点褪去自持。
即使是实验的产物,即使出生在乌托邦般的村庄,从底层爬上来的每一天,都没有容易过。
为了得到想要的生活,想要的权势,想要的人,始终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边缘。
不是那些象牙塔长大的幸运儿,不是社交场捧出的交际家,也不是淳朴善良的藜麦农民,他见利忘义,声名狼藉,攀附权势,血管流淌着不同种族混合中的,最肮脏的血液,谁也别想从他这样的卑劣之徒手上捞到一点便宜。
注视着始终不肯松口的恋人,艾德里安还是忍不住暴.露巨蛛的毒腺——用上擅长的胁迫——反正他就是这种人——他将她拉过来索吻,被用力推开后,舔了舔淌血的唇瓣,眯起眼笑,“你去见过哈鲁马了?柯兰尼,你身上也有那些虫子,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变成那样,不想落入那种境地的话,只有我,只有求我才能救你。”
伊荷看了他一眼。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提醒探望时间的床头铃便响了,即便下一秒,那只无辜的铜铃就被砸扁。
“时间到了,艾德里安先生。”
伊荷把转化水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起身离开。
“你去哪?”
艾德里安想拦住她,刚从床上起来便摔了。
挣扎爬起又跌落,鼻腔里都是恶心的灼烧味,术后的绑带也扯开了,他听到她在门外和勒普说话,他想听他们说了什么,想知道她是不是要离开,但他在地上重复跌倒爬起的动作数百次,直到女生的脚步声远去,蛛网也没有够到门把手。
受体能影响,无法发挥平日一半魔力的孱弱纺丝器,被主人粗暴挖出,捏碎。
柯兰尼不能这么对他。
他绝不接受。
耳边似乎又响起坐在蛛背上为他治愈被铁铲划破的新壳时,那把纤细温柔地女声,“……痛的话要说……不说我怎么
知道……”
“痛的话要说,我现在很痛。”艾德里安僵硬地模仿她的声气,鹦鹉学舌般地重复,“我很痛,柯兰尼,你听见了吗。”
无人应声。
初冬静谧的午后,日光和煦,曼瑙综合医院某间贵宾病房里,响起一阵困兽抵地的呜咽。
第210章十周目(一)
从圣德莱尓大教堂出发,还没走出一个街区,巴顿温切斯特就热得有些头晕了。
他抬起沉重的合金面甲,揩了揩额头上的汗。
视线在最前方那个男人背上停留说了,便转向身旁并行的同伴,“不行了,塞维,到底什么时候能休息?”
明明是顶着同一片阳光的炙烤,巴顿的同伴——塞维彼得森的状况就好过很多。
尽管他暴.露在面甲外的蓝眼睛也被烤得失去光泽,像一株晒蔫了的矢车菊,但嘴皮子还是和平日一样利索。
“我们至少要走十个月,而现在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巴顿。”
“可是真的好热啊。”
巴顿以手做扇,给自己扇风。
他完全没受到塞维淬毒攻击影响,在骑士学院的八年,他连花生过敏都克服了,别说这个。
他现在只关心能不能快点休息。
“拜托了,你能去跟拜宁团长说说情吗?我真的快晒化了。”
“要去自己去。”
“我也想啊,可团长他不听我的。”
塞维看了眼像黑猩猩一样魁梧,走两步就疯狂出汗的同伴,有点无语,“在学院的时候,比今天还热的天也在上课。现在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要休息,你以为我去说,团长就会答应吗?巴顿,我和你都是去巡征的骑士,不是许愿池的天主像。”
巴顿的希望气球,啪地破灭了。
“这样啊。”
他放下面甲,罩住自己灰败的脸,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那样,垂头丧气地继续前进。
塞维:……
说到底他们也没走路,只是不能休息而已,有必要隔着盔甲,都能散发浓浓的怨念的地步吗?
塞维理解无能。
经过第三个街区,太阳升到正中了。
塞维看了眼巴顿,以及周围成员的状况,提高马速,走到最前方的拜宁团长边上,申请休息。
天气那么热,拜宁其实早就有了让他们休息的打算。只是那么多人,普通地方容不下,一时还没找到合适场所,才让他们先走。
听塞维这么说,以为连这支骑士团里最抗压的那名成员也撑不住了,担心其他人很快就会中暑。这才通知大家在街道对面的街心公园,就地修整十分钟。
拜宁团长的通知是在塞维开口后提出的,不少队员难免觉得是塞维的缘故,看向他的目光,感激中,夹杂着些许暗暗的揣测。
塞维的父亲是圣德莱尓教廷十三神甫之一的基思牧师,论起来,入职年限更短的拜宁团长还是基思的下属呢。
塞维早就习惯这种注视了。
从他通过圣殿考核开始,像这样的目光就没少过。
起先他还有点不爽,但没几天就释然了。
没参加考核前,他在曼瑙骑士学院的成绩又没有作假。
踏上巡征之后,那些遥远闭塞的庄园主可不知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