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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军卒的事……
“筠儿在想什么?”
耳旁久久没有熟悉的声音,妇人有些不习惯,她抬眉望着似在出神的外甥女,放下了手里的笔,秾丽的眉目带着宠溺柔和的笑意。
赵筠眨了眨眼,回过神。
她抿唇笑了笑,摇头不语,注意到姨母右手侧的砚台里的墨已经快干涸了,立即起身绕过了书案跪坐着,为姨母研起了新墨。
身侧是女郎乖巧明媚,不见愁苦。
阮秋韵眸色如水,只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后的那些种种忧虑正逐渐消散,只又习惯性地用手拢着外甥女的顶发,唇角笑意渐深。
……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一月的路程更是硬生生地被赶成了半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军已渡过了溯水安营扎寨,程氏商队没有办法,只得先行在边域小镇的客栈休憩一晚,等明日一早起来再过溯水入草原。
那日的杖责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即便是半月过去,程世镜也依旧起不来身,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让奴仆扶着自己,来到了自己父兄的房间。
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
惨白着一张脸,哭嚎不止。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父亲啊兄呜呜呜,你们不要把带过去好不好,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呜呜呜。”
平日里金尊玉贵养着的小郎君此时涕泗直流,泪流满面,身上还带着伤,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可屋里饮着茶汤的两人却是面不改色,甚至连瞥也不瞥一眼,只让人奴仆将人带回去,直至小儿子的哭嚎声彻底消失,程父才有些不忍地抬眉看了一眼。
程世览似并未注意,只是将茶盏置下,“若是一切顺利,我等过两日就可拜见王爷,届时父亲即可向王爷进言。”
程父回过神,犹豫道,“先进言?要不…还是先请罪再进言吧?”
那个消息是如今抱住程氏上下的希望,若是先进言,平北王翻脸不认人后再给程氏定罪,又该如何是好?
程世览看清楚了父亲的心思。
他眉目微拧,面色淡淡,话里的意思却是有些凌厉,“父亲的意思,是想要借此事要挟平北王?”
这话让程父心里一惊,手里的茶盏几乎要落下,几乎下意识地将茶盏接住,程父语气里有些气急败坏,“为父并无此意,只是如今那事是我们唯一的倚仗,若是平北王翻脸不认——”
“平北王若是执意翻脸,即便父亲自觉自己手里有倚仗,也改变不了什么。”郎君声音带上了凉意,“先进言,后认罪,这是我们程氏奉给平北王的诚意,还望父亲不要弄混了。”
这话里隐隐带着告诫的意思。
被自己儿子说教,程父神色狼狈,也觉得面子上隐隐有些挂不住,可他也听明白了大儿子的意思,最后也只能憋屈地应了下来。
又赶了几日的路。
终于在天色渐暗时,赶到了大军的军营。
第93章
营帐林立,守卫森严。
主帐内
“王爷,程氏来人已经在营外候着了。”林轩将手里的信帖递了过去,恭声道,“来人是程氏现任家主及长幼两子。”
信帖上盖着程氏族徽。
褚峻看着信帖上的内容,眉锋挑起,遂将信帖放下,“让他们进来。”
林轩拱手应下。
很快地,几人就被带入了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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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程家家主,进来后,程观立即带着两个儿子朝着上首施礼问安,“小人程氏程观,携二子拜见王爷。”
目光划过程氏三人,褚峻挑眉,“今日程家主携郎君前来,有何要事?”
行军打仗,营帐简单,只随意布置着案椅,身量高大的男人披着玄色厚甲随意坐于上首的书案后,浑身气势凛冽骇人。
摸不清平北王究竟知不知道画卷一事,程观心中七上八下,可想着大儿子的话,还是继续俯身拱手道,
“小人此次前来,是要向王爷汇报一事,河间郡海氏私自倒卖铁器给北戎,此事是小人亲眼所见,定不会有假,在下也是偶然所知,若是王爷不弃,程氏一族愿为犬马之劳……”
“此事你信帖上已经写明了,本王也已知道。”褚峻看向下首,眸色渐沉,却是温和道,“所以程家主还有其他要事吗?”
程观咬了咬牙,立即伏首跪下。
“确还有一事,孽子目无尊法,竟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卷贵人的画卷,还不小心将画卷遗漏给了戎人,都是小人管教不严,还望王爷降罪。”
惊惧不安的程世镜也跟着跪下了。
身上的杖伤还没彻底养好,跪下时扯到了伤口钻心疼,可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惨白着一张脸,嘴唇不断地哆嗦着,随着父亲一起跪伏着请罪。
营帐彻底安静了下来。
表面的温和终于被彻底掀开,披着厚甲的男人面容冷峻,他看着下首跪着的三人,此时眼眸泛着幽深的寒意。
“那幅画像,本王已经见过了。”
这话沉静平和,听不出其中是何意味。
却是让跪着的程世镜心里一怵。
褚峻从上首下来,走到了跪着的三人面前,最后停住,正好立在了程世镜面前。
狭长的眼眸微眯,他语气似玩味也似好奇,询道,“画地很好,本王听闻,程小郎君平日最喜藏容色姣好女郎的画卷,若是心情好了,还会给诸多画卷按着容色列序。”
他语气放轻几分,“本王着实有些好奇,以本王王妃的容貌,在你那一堆的画卷里,会序在第几位?”
程世镜心里一凉。
这事他的确做过。
可他从没有用过贵人的画像胡闹过啊。
额间不断有冷汗冒出,他不敢抬头,只看着眼下的地面,不断地颤声道,“王爷恕罪,小人私藏贵人画卷的确是有罪,可小人也不过是一时好奇,真的并无一丝不敬之意,也从未用过贵人画卷对比列序,画卷落于戎人手中亦是无心之举——”
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程世镜眼睛霎时瞪大。
下一刻,本来还安然跪着的身影如遭重击,整个人猛地从地上飞起,而后重重地砸落在了地面上,扬起了一阵阵飞扬的尘埃。
这一踹突兀凌厉,带着十足的戾意。
躯体跌落时,甚至能听见一阵骨骼声。
鲜血不断从嘴里吐出,然后从脸颊滑落,落在了颜色艳丽的氍毹上,跌落在地的程世镜眸光涣散,只蜷着身体一动不动,时不时发出一声微弱的哀嚎。
痛苦的哀嚎声让程观猛地回过神。
他额间溢出冷汗,甚至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只立即再次俯身叩首,将自己额头死死地抵在了自己置于地面的手背上,姿态恭敬谦卑。
明明是天气暖和的春日,可后背却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不断地如同羽箭袭来,让人只觉遍体生寒。
披着甲胄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不远处生死不知的郎君,硬挺的面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