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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雾还太浓，我什么也没看到。”阿升回答。
“如果是闯入者，那也需要有交通工具吧。说不定阿升听到的引擎声，正好是凶手要逃走的时候。”汤川提出见解。
“有人能够爬得进来吗？”阿雅说。
“那种高度，任谁也爬得进来吧？”汤川回答。
“说到这个，还是不知道王夫人怎么到屋外去的。真的太不可思议了。”阿萌边喝咖啡边说：“玄关明明已经上锁，钥匙还在阿雅老师身上，而且我跟阿升也检查过房间以外厨房和餐厅的窗户了。”
“还有一点就是，为什么律子小姐会走到铜像旁？”阿雅补充。
“一号房的窗户是锁住的。老师，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夫人不可能一个人可以走过去的。”阿萌说。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汤川说。
“当时有人跟王夫人在一起，然后那个人回到屋内将玄关上锁。”阿萌说。
“请等一等。”汤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星馆一共只有主建筑物的前后两侧出入口而已，况且两扇门都上锁，只剩下窗户了。”
“可是我们已经一一检查过了。”阿萌又说了一次。
“每间房间的窗户没有检查到，说不定是从某个熟睡的人的房间窗户爬出去。”阿雅又点了一根烟。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志保靠近阿雅。“阿雅老师，您真的这么觉得？”
“不，这只是单方面的猜测。”阿雅看着志保说：“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就不说了，那毕竟不是我的本意。”
“可以给我一根烟吗？”志保听了阿雅的话，情绪有点缓和下来。
“好啊，请拿。”阿雅将香烟递给商保，她用嘴直接接下。阿雅帮她点烟。
“老师，我也要一根。”阿萌说。
“你不行。”
“为什么？”阿萌鼓起双颊。
“讨论了这么久，还是有许多疑点啊！”汤川滔滔不绝的说：“总之，就等警方过来调查吧。不过这两个人的死因绝对有理由的，为什么俊一会被杀？我不觉得是一般的强盗事件。说起来，俊一是死在律子的房间，俊一被杀的时候，律子是不是人已经在外面呢？”
“不要再说了！”亮子大叫。
志保跟和树扶起亮子走到五号房，会客厅又恢复寂静。
阿萌暗自思考王律子的死因，她怎么想也觉得王律子不可能一个出去，然后因为绊倒而意外身亡，而且她的儿子王俊一很显然是遭人杀害，所以很容易让人联想两个人都是他杀。
阿萌偷看阿雅的表情，还是一张扑克脸。她喝下凉掉的咖啡，心跳些许加快。她发觉自己跟尸体特别有缘。早在父母因意外身亡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之后她的人生也起了变化。而且每次都是跟阿雅一起，这表示什么呢。仔细想想，也没办法用科学的方法阐述，她在心中苦笑。
“老师真的变了许多……”
阿萌看着阿雅不禁叹了口气，通常这种还不算超过常理范围的情况，老师是不会多作反应的，她总是往事情的积极面看。如今她是为了自我保护？还是这才是真正的她。阿萌回想初次见到阿雅的时候，她还是个沉稳的青年。
阿雅总是把她当作孩子，这点令阿萌很不开心。看着阿雅又是递烟又是点烟，阿萌就一肚子火。不过她也对自己没有直接发脾气这一点感到不可思议，她发现自己对阿雅的感情愈来愈复杂了。
“为什么我不发火呢？”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阿萌心想。
不久，和树从五号房走回会客厅。
“真是抱歉。”和树问：“你们的话题到哪里了？”
“不，我们没再谈了。”阿雅回答。
“有件事我觉得满奇怪的。”和树坐在沙发上问：“俊一不是住二号房吗？为什么他的尸体会在一号房被发现？”
“没错，我刚才就想问这个。”汤川说。
“之前阿萌有看到俊一走进一号房。”阿雅边抽烟边说。
“真的吗？”汤川问。
“嗯，那时候我是从房间的猫眼看到的。”阿萌简单带过。
“那是十一点三十分到四十分左右吧？我有听见敲门声。”汤川跟阿萌确认时间。
“我也有听见。”和树接着说：“大概是我回到房间，正要准备洗澡的时候吧，听到好几次敲门声。”
“那时候，俊一走进一号房，然后就被杀了。”阿萌沉声说着：“所以在更早之前，王夫人已经死在屋外，凶手留在一号房，并将房门锁起来。”
“阿萌，你这么推论不太对。”阿雅解释，“首先，杀人犯没办法将房门上锁，因为钥匙握在王夫人手上，而且另外一把钥匙在我身上。”
“啊，对喔。”阿萌承认错误。
“不愧是老师。”
阿萌心想，原来阿雅还考虑到这一层。为了不耽误讨论的时间，阿萌闭起眼睛集中精神思考。
“啊！我知道了。”阿萌脑筋快速思考着，扬声说：“凶手先把王夫人杀了，拿着钥匙回到一号房等着，然后又杀了障一。最后凶手带着钥匙逃出来，再将钥匙放在王夫人手上。”
“等等，你等一下。”阿雅打断阿萌的话，把烟压在烟灰缸上捻熄。“当时会客厅应该空无一人，也没有人目睹律子小姐出去吧？你说凶手是在屋外杀了王律子？有必要在屋外杀了她吗？”
“之前不是曾经扶王夫人回一号房吗？然后我们又回到了天文馆。凶手那个时候最有可能作案。”阿萌看着天井说。
“可是律子小姐当时醉得很厉害，连路都走不稳。这种状况我不觉得她可以单独出去，而且当时玄关是上锁的。”说完，全部的人都看着阿雅，等她继续说些什么，不过阿雅没有再说下去。在场的某个人叹了大气。
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时间大约是四点半，阿雅与汤川起身去带警方过来，其他人则待在原处。
此时阿萌终于有了睡意，她伸伸懒腰，靠在沙发上，头上的螺旋扇还是转个不停。就这样，度过与平安夜呈现强烈对比的夜晚，提出了各种可能却没有结论的话题。
天渐渐亮了。
大约过了七点半，天也差不多全亮了。阿雅与阿萌得到警方的首肯，来到了屋外。警方来了好几辆车，天亮之后又来了十位，前后加起来居然有三十位警察聚集在星馆。
最先抵达的是三位着制服的警官，到了五点多，来了四名三重县的刑警，接着警方就对八名留在星馆的人进行笔录，尤其是阿雅跟阿萌，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以上的问话。除了这七名警察，还有十几名身穿深蓝色工作服的警务人员在屋内进行盘查，特别针对发生命案的一号房。约莫两个小时后检查完毕后，警务人员将俊一的遗体抬出房间一起带走。
屋前的空地上，也有几个警务人员在进行搜查，王律子的遗体附近也有三名人员。
阿雅与阿萌慢慢地走向铜像。阿雅此行只带了西装，她今天没有打领带；阿萌则是跟昨天一样，穿着牛仔裤跟对襟毛衣。两个人都穿着外套，阿萌将外套拉鍊拉开，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铜像还是伫立着，因为是白天，愈来愈能够感受到铜像的真实感。
律子的遗体已经搬离，原来的位置已经用粉笔画了一个人形，不过仍然血迹斑斑。由于现场正在整理中，所以很难靠近。
第一次在白天看着星馆，感觉很像一座未完成的宇宙基地，或是已成废墟的游乐园。没有了夜晚的照明，建筑物的表面只是灰白色。倾斜配置的星馆，总给人一种焦躁的不确定感。
阿雅与阿萌其实没有特地要去哪里，只是想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
“警方好像不太相信铜像凭空消失这件事。”阿雅看着铜像说，阿萌跟在身后。“这也难怪，因为跟杀人事件没有关系，对他们来说也是多余，多余的事情他们也不想管吧。”
“王夫人也是他杀的吧。”阿萌站在律子倒下的附近，为了不打扰警方搜查的进度，他们走在距离铜像有点远的地方，来到靠近大门的砖墙。
“应该是。律子小姐不可能自行一人走到屋外，而且她连外套也没穿。”
“我还是想不透。凶手是如何杀了王夫人后，再将尸体搬到铜像旁边呢？她住的房间也上锁了；那时候拿着主钥匙的君枝女士也一直跟我们待在天文馆。”
“嗯，而且万能钥匙还在我这呢。”阿雅靠在墙上抽起烟，在清新的空气里抽烟是再好也不过的享受了。
“老师，你想到什么呢？”阿萌问，
“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认为星馆的设计构想是内与外相反。屋外几乎空无一物的空地上伫立着猎户座铜像，象征人类；为了排除一切自然，整片空地贝铺了水泥；此外空地是精准的长方形，四个顶点还建了四座似灯塔的夜灯。以上大概是设计师对人世间的构想。接着走进星馆，走道旁是模仿自然的花坛，植物代表自然；往更里面走，中央的天文馆则象征宇宙。这些都跟我们既定的内外印象不同，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