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小丑……”
阿悟几乎是不自觉地低语。阿美好奇地问：“咦？你说什么？”
“不，没事。应该不可能。”
阿悟甩甩头，脑中浮现的想象令他毛骨悚然。
“你想到什么了吗？就算不可能也罢，可以告诉我吗？我很在意呢。”
“不，这真的只是突发奇想，我在猜所谓的还有一个人，会不会是指小丑？”
阿美态度坚决，阿悟败给阿美的魄力，只好半是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丑还有一个人？什么意思呀？”
阿美神色不安地歪头质疑。
“没什么，我只是一直觉得小丑的行为不一致。他乍看之下象是一个随兴的笨蛋，总是为了钱做些临时起意的举动；有时却又彷彿身怀某种企图，四处打探这间医院的事情。假设小丑其实有两个人，可能就能解释这种反差，只要戴上相同的面具，穿上同样的服装，就没人认得出来他们的真实身分。他们做出小丑只有一个人的假象，另一个人就能在医院四处摸索，或是杀害阿佐小姐。”
阿悟说着，一股寒意掠过背脊。他只是随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越说越觉得这个假设有可能成真。
“可、可是小丑抓走我的时候，真的只有一个人。”
“他们可能是事后会合，或是一开始就约在这间医院碰头。”
阿悟见阿美开口反驳，勉强给出一个解释。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视财如命，性情急躁；一个则是性格冷静，他与这间医院结下不解之缘，打算揭穿院内的“秘密”。假设是后者在操纵前者，那这一切都可能说得通。
这样看来，果然还是小丑杀害了阿佐吗？一个人带走了阿美，另一个人趁机杀死阿佐？又或者两名小丑的假设单纯是愚蠢的幻想，犯人就是田或东野？不，假如仓库里真的躲着一名医院员工，那家伙也有可能是犯人。
头痛越来越严重，阿悟痛得抱头低吟。脑神经彷彿快烧断了。每多增加一些线索，事件的全貌越是如坠五里雾中。
“接下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呢？”阿美忧心地低喃。
阿悟抱住头部的双手，缓缓移动到阿美的肩上。
“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得救。”
阿悟开口鼓励阿美，同时也为自己打气。但是阿美的神情仍旧僵硬。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
阿悟看着垂头丧气的阿美，这么说道。
“报警吧。”
阿美低声惊呼：“欸？”同时抬起头来。
“通知警察吧。我们根本搞不懂这间医院究竟发生什么事，更何况已经出了人命，继续傻傻等到天亮未免太危险了。只能报警了。”
阿悟以舌头舔舐干渴的口腔内部，并且这么说道。
“可是他说如果我们报了警，就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他应该早就料到，只要他杀死一个人质，警察马上就会冲进来。他只是吓唬我们而已，再说警察应该能在小丑察觉之前就潜入医院。”
阿悟一再重复强调自己的想法，想尽可能缓和阿美的担忧，但是他的语调高得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只要报警就能保障他们的安全？阿悟的确无法保证这个想法是否正确，但他认为与其继续在医院空等，不如让警方介入，他们比较有可能活着走出这间医院。
“我明白了。”阿美大口吐出气息，语带不安地说：“可是我们该怎么报警？手机和有线电话都不能用了呀？”
“刚才东野小姐说了，可以用手术室的电话。”
“手术室？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小丑还待在一楼呢。”
阿美柳眉微蹙。
“小丑以为锁住楼梯的铁栅栏，就能阻止我们前往一楼。但是他只用了一个小小的挂锁扣住铁栅栏，我们手上只要有工具，应该能破坏那个锁头。”
阿悟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开口述说自己的计划。
“首先我们故意在楼上制造骚动，那家伙应该会利用电梯移动到楼上确认状况。我们就趁机打开锁头抵达一楼，用手术室的电话通知警察。”
阿悟一口气说完，静静等待阿美的回应。只见阿美眉间的皱纹逐渐加深。
“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小丑会不会利用电梯移动啊？刚才他也是走楼梯上来的。”
“他来二楼的时候的确是走楼梯，但如果是其他楼层的话，他都是使用电梯移动，对吧？他使用电梯的可能性很高。而且我们可以先确认电梯有无运作之后，再前往一楼，就能降低跟小丑碰头的机率。”
“这么做或许行得通，但我们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在小丑回到一楼之前破坏锁头呀。我觉得这个计划太草率了。”
阿美对阿悟投以严厉的目光。
“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个计划有多马虎。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而且我认为比起乖乖等到早上，直接施行这个马虎的计划还比较有可能得救。”
阿悟凝视着阿美的双眼。阿佐遭到杀害，而他们不知道犯人是谁。以现状来推测，他们随时都可能遭受某人攻击。既然如此，他们哪怕必须冒险也应该去报警。
“你是认真的吗？”
“是啊，认真的。”
阿悟点头回应阿美的质疑。阿美神情严肃地沉默数十秒，重重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们去报警吧。”
“谢谢你。”
阿悟轻抚胸口。假设阿美反对他的计划，他可能下不了决心执行这项计划。阿悟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阿美，阿美同意他的计划，也算是为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好，那我们赶快去找能破坏锁头的工具。锁头不大，我们只要拿到铁棒之类的工具，就能利用杠杆原理……”
“没必要找工具。”阿美打断阿悟的话。
“没必要？”
“是啊，刚才阿悟把那个男人叫走的时候，他把钥匙包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所以我趁机拔走了这个，以备不时之需。”
阿悟一脸疑惑。只见阿美从入院服的口袋中取出一枚小型的金属物体。阿悟不禁瞪大双眼。
“这该不会是……”
“没错，这是那个锁头的钥匙。”
阿美拿着小钥匙在阿悟眼前一晃，得意地挺起胸膛。
“那么，要开始了。”
阿悟缓缓吐息，压抑乱跳的心脏，同时这么说道。阿美站在他身旁，神情紧张地点点头。两人走出三楼的护理站。
两人决定执行计划之后，便在十分钟前回到三楼的护理站，打算将小丑引诱到这个地方。虽说四楼可以争取到较多的时间，但是距离一楼较远，小丑或许不会注意到騒动，而且他们不太想接近阿佐的遗体。
两人回到护理站时，田与东野早已不见踪影。阿悟和阿美虽然有点在意两人的行踪，但他们还是优先执行作战计划。更何况考虑到计划内容，田与东野不在场还比较方便行动。
阿悟看着桌上的电视机。他从护理师休息室搬来这台电视，液晶荧幕上正在播放陌生的西部片。
阿悟举起手轻抚胸口。他的计划一旦成功，天亮之前警方就会派出大队人马救出一行人。即使计划失败，他还有另一个打算……
阿悟侧眼瞥阿美一眼。她站在阿悟身旁，脸上露出紧绷的神情。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至少要让她平安走出医院。阿悟下定决心，便拿起电视遥控器，逐渐放大电视的音量。电视播放出演员们的台词，声音逐渐扩大，大得令耳膜隐隐作痛。
大概这种程度就够了。阿悟丢下遥控器，和阿美一起奔下楼梯。两人抵达二楼后，躲在楼梯间墙壁的阴影处，电梯那一侧看不见这个位置。两人微微探出脸，窥视透析室最深处的电梯。
楼梯上方传来英语怒吼声与枪响，阿悟听着这些喧哗，握紧拳头。
来吧，快点过来。阿悟在心中重复呼唤，紧张彷彿火焰纹身似的席卷全身，他极力忍耐。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电梯门忽然打开。阿悟双手捣住口边，强行吞下差点脱口的欢呼。
小丑从电梯里探出头，四处查看透析室内，接着立刻缩回去。电梯门一关上，阿悟与阿美随即奔下阶梯前往一楼。
小丑要是在三楼的护理站找到电视之后，一定会立刻回到一楼。他必须在那之前报警，并且完成另一项作战计划。
阿悟抵达铁栅栏面前，拿起阿美交给他的钥匙，打算将钥匙插进锁头的钥匙孔。但是指尖因为过度紧张不停地发抖，怎么也插不进去。
“我来吧。”
阿美从旁边伸手抢走钥匙，迅速打开锁头。阿悟皱起脸懊恼自己的没用，并推开铁栅栏。铁栅栏嘎嘎作响，打了开来，阿悟与阿美便从栅栏的门缝钻出去。
“走吧。”
阿美急忙对阿悟说道。阿悟关起铁栅栏后，回过头走向阿美，用力抓住她的双肩。
“怎、怎么了？”阿美脸上透露一丝畏惧。
“你快逃吧。”
阿悟凝视着阿美的双眼，这么说道。
“什么？”阿美眨了好几次眼。
“正面大门的铁门已经降下来，但是后门应该还能从里面打开。你现在立刻从后门逃到附近的住家去。”
“你、你在说什么？我们还要去手术室打电话吧？”
“你赶快离开医院，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那我们两个人一起逃走吧。两个人一起逃走，直接去外面报警就好了呀？”
“不行，假如连我都逃跑，那个男人搞不好真的会杀光这间医院的病患。”
“他说只要逃走一个人就要杀光所有人，我一个人逃走也无济于事啊！”
阿美彷彿耍赖的孩童，拼命摇头。
“我会想办法蒙混过关，撑到警察抵达为止。没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
阿悟扬起微笑。脸颊肌肉有些僵硬，但他意外顺利地展现笑容。反而是阿美的神情逐渐扭曲。
“为什么……为什么阿悟非得冒这种险不可？”
“因为我是医生，医生必须等到所有病患安全获救之后才可以去避难。”
阿悟耸耸肩露出苦笑，调笑地说：“这生意不好做呢。”阿美双眼紧闭，咬住下脣。
“而且，你是我最重要的病患，我想优先保障你的安全，希望你能谅解。”
“可是。”
阿美语带呜咽，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说不出半句话。
“你逃到附近的住家之后，立刻通知警察。这样一来，就算手术室的电话无法报警，警察也能前来救助我们。你逃走反而能提高我得救的机率，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阿悟叮咛似的缓缓对阿美说道。阿美迟疑地微微点头，紧闭的双眼落下泪水。
“用不着哭，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好了，快走吧。”
阿悟轻轻推开阿美。阿美眼眶含泪，看了阿悟一眼之后，彷彿挥别什么似的转过身去，奔向后门。
阿悟目送阿美前往后门之后，迈步跑向手术室。距离小丑回到一楼应该还有一点时间。此时阿悟脑中忽然浮现刚才的推测，“还有第二名小丑”。假设这个推测是正确的，一楼可能还存在另一名小丑，但是他现在担心这点也于事无补。
阿悟推开沉重的铁门，穿越囤放大堆纸箱的走廊，冲进手术室之中。
手术室里还放着处理阿美伤口时的器材。
阿悟见到室内中央并排的手术台，不禁皱起脸。
一间手术室里放置两个手术台。彷彿有蛀虫爬过自己的脑部表面，一股不快再次袭上心头。
阿悟在手术室入口停顿片刻，接着使劲甩头。现在可没时间悠哉地思考。
室内墙上装设的电话吸引阿悟的目光。他快步穿越手术室，一把抓住电话话筒贴到耳边，按下“110”的号码。但是话筒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怎么搞的！”
阿悟一边怒吼一边向下看去，浑身猛然一震。连接电话机与话筒的电线被剪断了。一阵战栗袭向阿悟全身。
是那个小丑干的？这个念头一瞬间掠过脑中，但阿悟的直觉立刻否定这个可能性。田破坏透析室的电话机时，曾经使用类似的手法。
田为了防止有人报警，甚至剪断这里的电话线？然而是在什么时候？
阿悟脑中一片混乱，单手扶额仔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