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忍,就要伸手去扶大姨娘,便冷冷开口:“这话我们闺阁女儿听起来不合适,只不过近日听高管事说外院有一位夫人上门求见,因她自称曾是户部尚书夫人,我不敢怠慢,礼遇了她在客房住着,今天她还有话对父亲说。”
“郑清芷?”大姨娘的表演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了喉咙。
“她?”顾介甫伸出去的手落在了半空,转而看着顾一昭,像是陷入了什么幻梦。
本已经是朝廷命官,朝堂上春风得意的人物,可是此时脑子迷幻,动作木然,表情木然,像是被定住了。
顾一昭很满意,便行礼道别:“女儿们告退。”,说罢就不顾姐妹们还在翘首期盼,拉着她们出了内宅。
二娘子都快急切万分,出门就甩开了顾一昭的手:“小五你傻啊,现在正是看热闹的时候。”
四娘子虽然急切于看大姨娘受罚,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来了一位夫人后在座的大人都变了脸色,好奇不已。
至于三娘子和六娘子就更不用说了,她们亲娘就要受审。
“走吧,我们还去外面的水阁偷看。”顾一昭挥挥手,示意她们跟着自己走。
她们几个熟门熟路进了北窗的水阁,蜷缩在船舱里,竖起耳朵听着花厅传来的动静。
此景此景与几年前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初是看大姨娘剥夺管家权,今日又是看她受罚。
三娘子咬咬嘴唇,神色复杂看了顾一昭一眼。
随着通禀,那位夫人款款走进内宅。
太太看着这位郑清芷夫人,她比自己大约大个四五岁,但面容平和到如同那些七八十的老夫人一般,身着石青地云凤杂宝两色缎小袄,下着顾绣达摩像织金裙,统身没有什么首饰,只用一根桃木簪簪起头发而已。
但通身气质出众,宛如幽谷百合,如今更是满脸豁达,平和包容,看着似有正气罩身。
太太看着她就觉满目庄严、肃穆,让人肃然起敬。
可她抬手理碎发的那一刻,太太还是敏锐从她手腕看到乐户特有的纹身,那是怕乐户逃跑所文的印记。
“轰”一声,太太呆在原地。
户部尚书夫人……乐户……户部贪墨案,她也隐约听说过,上一任户部尚书被卷入贪墨案,家中女眷被罚入乐籍……
可这与老爷,与大姨娘有什么干系?
顾介甫从看到这位夫人的那一刻就极其激动,眼睛一转不转盯着她,似乎生怕她飞了。
旁边喜樱娘子看情形不对,赶紧拉着四姨娘告退,寿云还想看,犹犹豫豫到底也是跟着走了。
郑清芷仍旧神色自若,笑道:“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
顾介甫迷迷瞪瞪,像在做梦,嘴里含含糊糊,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还是太太招呼客人:“您请坐。”,郑清芷道了声谢,并不坐在正席t上,而是坐在了旁边的维扬木杌:“我如今已经是平民籍,无法与两位平起平坐。”
顾介甫这才如梦初醒,看向郑清芷:“你,你,清芷?”最后两个字近乎呓语,像是误闯进一个多年前的旧梦。
“你如今过得怎么样?”他的声音也沾染了几分恍惚,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停靠的蝴蝶。
郑清芷微微一笑,轻舟已过万重山:“还好,当初娘家婆家出事,我唯一的孩子得了伤寒去世,我也做了乐户,不过如今已经都过去了。”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ù???ē?n???????????????????则?为????寨?站?点
她明明是太太同龄人,但鱼尾有淡淡的纹路,显然已经经过无数风吹雨打,可她笑起来仍旧神色平和,自带柔和。
太太不由得心生敬佩,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事肯定当场就自戕了,至少自戕不用受煎熬,谁能忍受人生境遇天差地别呢。
“是我没去救你。”顾介甫看着她的风霜,眼中也有了悔恨,“我……我当然知道你家出事,但我还记着当初的绝交信……”
他说不下去了,但神色坦然。
“绝交信?”郑清芷纳闷,“我,我当初寄出的绝不是绝交信,而是想携手……私奔的信件。”
她说着说着居然笑起来,似乎过去的风霜已经足够轻描淡写:“当时太年幼,又不懂事,见笑了。”
“怎么可能?”顾介甫看了看她,不可置信,“我明明收到的是!”
“回禀老爷,这奴婢也知道。”旁边跪着的绿依开口,“有次姨娘发烧烧糊涂时曾无意间流露出几句,说她代笔,说梳妆匣里有信笺。”
“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应当有问题,还请老爷派人去看大姨娘妆匣。”
不等绿依再说一遍,顾介甫已经开口:“高升,去找。”
“是。”高升似乎知道这件事对老爷很重要,快步将妆匣取过来,他手快,已经在妆匣暗盒摸到了机关,那封信正赫然躺在妆匣里。
大姨娘嘴唇控制不止颤抖,满脸的惊慌、恐惧。
她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时日过了多年,信笺已然泛黄,顾介甫拿起信件,几乎是十目一行扫视起来上面的内容。
郑清芷也“啊”了一声,随后歉意笑:“那是我小时候仿照薛涛笺用桃花香草自制的信纸,因此边缘都模糊了,还请顾大人看完后就还给我吧。”
她面上已经全然是释然。
而顾介甫拿着那封信,眼眶慢慢红了。他咬着后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以为,我以为……”
他以为对方踩了自己一脚去攀高枝,却不想是被爹娘强迫。
他恨她背信弃义,恨她始乱终弃,所以在郑家出事时并没有出手相救,在她没入乐籍时并没有出手。
原来……
而自己居然将始作俑者当做真身,宠爱了她这么多年,现在看来,真像个笑话。
大姨娘咬死舌尖,逼迫自己清醒,随后一路哭着爬到郑清芷脚边:“郑妹妹,求求你!当年你是最温和的!人人都夸你慈和宽容,求你饶我这一回!”
郑清芷挪开腿,看着她怜悯摇摇头:“当年你也这么嘴甜,围着我一口一个郑妹妹,央求我教你画眉,教你画画,还说自己家贫但一心慕学要跟我学我的馆阁体,却没想到你学会是为了伪造我的笔迹。”
“当年,我的确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大姨娘哭着求情,“砰砰砰”使劲往地上磕头,额头上红印不住,“还请妹妹帮我说说话,反正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已经放下此事……”郑清芷淡淡开口。
大姨娘大喜,继续求她:“您既然已放下,看在我对少爷仰慕的份上,求求您帮我劝劝少爷……”,这里的少爷就如年少时的称呼。
可郑清芷却继续说下去:“我已经放下此事并不代表我就要原谅你,再者,你所说的是真心仰慕么?”
她笑笑:“若真心心悦一人,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