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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面觉得这位姑娘荆如容虽然不算清瘦,但侯夫人喜欢女儿家健壮,也很满意,夸了几句。结果姑娘身边的老妈妈开口自夸:“不是老奴自夸,我们家姐儿是极品宜男相,生得腰臀肥圆,一看就能生儿子。”
世子夫人和婆婆诧异互相对视一眼,公卿人家不说是书香门第,但也都以读书风雅为傲,大家娶亲都愿意娶个谢道韫、卓文君这样的才女,而不是娶个肥猪婆生儿子。
与其看重生儿子,倒不如说更看重子嗣质量。又不是乡下村里的耕种农夫,要多生儿子多劳力好盘剥,横竖公卿世家除了个别有病秧子传承的,想生多少个都生得起。
以生儿子为卖点,不知道的还当侯府二少爷有什么大病要赶紧急着传承呢!
眼看她越说越不对样子,荆家老夫人赶紧呵斥她:“你个老货,赶紧去后头去。”,一边向侯府女眷笑着解释:“这老妈妈奶大了我们家姐儿,难免倚老卖老,说t话粗俗,还请勿要怪罪。”
“家里的奶娘,是该比旁的仆人有些体面。”侯府老太君帮客人打圆场。
“奇怪。”她身后的侯府三小姐养得古灵精怪,开口就问,“既然是奶娘,怎得又称老奴?”。
侯府上下适才就有些奇怪:侯府待下人宽厚,奶娘更是等同于半个娘,若是奶过长辈的奶娘甚至能在府里挺直了腰杆,晚辈看见她还要行见长辈礼呢,断断没有叫奶娘为奴才的道理,何况一般仆从都是签的雇佣契约,哪里就能让人家做奴才?
“妹妹不必奇怪。”荆如容上前拉起她的手,“是我这奶娘知规矩,自己不僭越。她是最本分老实的人,知道做奴才应当如何。我们这些嫡出的,也应当看重这些规矩。”
三小姐不动声色抽走了自己手手臂:“我们府里都是一视同仁。”
荆如容捂嘴笑,一副了然的表情,意思大家明面上都很平等,实际上各有尊卑,随后她就只跟着嫡出的三小姐一起说话,全然不把身边庶出的其余几位小姐看在眼里,眉目之间似乎很是自豪自己是嫡出,瞧不上府里的庶出。
侯府的庶出小姐也是太太精心养在身边的,与嫡出的几位小姐一水的穿衣打扮,断不敢薄待半点,什么时候受过那种气?当即气哭了侯府庶出的几位小姐。
太太脸气得煞白不便发作,三小姐维护母亲维护姐妹,立刻反唇相讥:“妹妹不也是庶女?记名在嫡母名下,才光鲜了几天就扭头来揶揄。难道做人能选从谁肠子爬出来不成?她身为庶女难道是她错处?”
这话一下就将荆如荣的底细揭了个一干二净,她面色顿时变得煞白,侯府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结亲还是结仇?赶紧将话题岔开:“荆家小娘子,平日里读的什么书?”
“不曾读过什么书,只是些许认得几个字罢了。”那荆如容也不知道从哪里背来的,一听见这话立刻对答如流。
荆老夫人也问了侯府几位小娘子的,一听有人读《楚辞》有人读《诗经》,就很是赞赏。
荆如容撇撇嘴,她身边的个胖丫鬟就开口:“女儿家还是读书少些才好。”
将个老太君噎在那里,这门亲事眼看是结不成了,侯夫人赶紧打发女儿家们去后院玩:“后院里开了牡丹,还给你们设了投壶等物,且去玩玩。”
因着闹了这一出,侯府几位小娘子们就不跟荆如容亲近,只是因着待客的礼貌陪她去了后院,拿出各种玩器招呼她玩。
结果一问,好么,她不会投壶也不会古筝,一说就是“女子无才就是德”,还做出长辈的样子告诫她们:“妹妹们,女子应当贞德安静,以夫为天,不要折腾这些,免得玩物丧志。我平日里也就绣花缝补。”
三小姐也不管那些体面,当即就笑道:“旁人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因循礼乐,讲究的是腹载五车,不读书的女儿家要被人笑话的,我们几个幼时就由家里人请了夫子教导。”
荆如容脸略有些红,似乎有些羞愧,可她转眼又自豪起来:“姐妹们还是多吃些,免得如今一个个娇滴滴,看着弱柳扶风的灯芯美人,风一吹就吹灭了。”
这话不大吉利,再说了,她是健壮么?她是肥胖吧?几个小娘子齐齐看向了荆如容露出来的一截的肥胖手臂,觉得这与娘亲平日里喜欢的健壮简直是两码事。
三娘子气得开口:“我学问浅薄,只知道历来驷马高门都以温文儒雅为美,婉婉有仪,没有谁以肥厚为美。”
正聊着天,侯府二少爷从廊道那头路过,那荆如容就赶紧抓起点心吃,一边吃还一边偷瞄。
她返程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上不去马车,理直气壮叫跟随的婢女下跪趴着给她当小凳子,察觉到侯府女眷异样的眼神后还笑道:“已经给了她们丰厚的报酬,那么大一笔钱,说起来我都心疼。”
好容易将她打发走,别说侯府主家,就是婢女们私下里瞧不上这位,看不上她那副样子,等她走后就嗤笑道:“身为女子,也不是家里没有吃食,为何对一份点心那么执着?”
三娘子更是笑道:“见我二哥哥进来就捧着点心狼餐虎噬,恨不得一口都噻了,还让丫鬟夸你是小松鼠,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要说肥厚我也就在《左传》听过博硕肥腯,要说松鼠,我也就在《诗经》里听说硕鼠,哪一样都不是赞美女子的字词。只可惜我二哥只喜欢有教养有学识的大家闺秀,对你这等矫揉造作的硕鼠着实只能敬而远之。”
也因为这件事,害得侯府老夫人在儿媳跟前抬不起头来,就由着侯夫人一人做主挑次媳。
如今提起来婢女还笑呢:“那位一脸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盘,好像几辈子没见过银子一样,听说嫁了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弟做续弦,教唆着夫君行贿受贿,夫君降职,她被家里老人斥责了一回,两口子都被圈禁在家不得外出。也怨不得二少爷担心。”
世子夫人对说旁人八卦没兴趣,只称赞今日人:“这位就很不错,读书多,平日里爱好也风雅,想必也能与二弟说上话。”
山路那头,顾一昭带着丫鬟们顺着山路走到了后山。
这是寺庙后院,前面是埋葬着僧人的数座佛塔,也就是俗称的塔院,老百姓还是忌讳这些,所以过了塔院就基本无人过来,倒也清静。
等绕过林立的塔院,一大片茜红浅红海棠林跃入眼底。
海棠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萧辰?!
其实萧辰已经与上次见面长相发生了变化,他骨相变得更加犀利,或许为了更显成熟下巴还有些青色胡茬,一对好看的凤眼如今也多了猎鹰般的敏锐,鬓角多了道痕迹,不知道是伤疤还是破了相。
可再次相间,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