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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掏出一个瓷瓶:“老爷,我这瓶药老爷应当也不陌生,是家里留着打发不听话的奴仆的。”
她倒出一丸药顾介甫自然眼熟,像顾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少不了这种秘药,就是不知道二姨娘是如何得到的。
顾介甫打量二姨娘,相信了几分:“你要让我当场宣布婚事无效,可以,但你怎么取信昱我呢?”
二姨娘将药丸倒进手心,对着月亮发誓:“贱妾卑微一生,战战兢兢给崔家做狗,给老爷做狗,如今惟求我女儿晃宁能嫁入李家,此心天地可鉴,如今以死明志,望老爷成全!”
顾介甫却仍旧是眸色微动,只老神在在,将手t指弯曲起来敲打桌面,似乎还在权衡利弊。
二姨娘似乎也想到了这个男人的绝情,她一笑,毫不犹豫舔舐了药丸进嘴:“还请老爷宣布。”,举起水杯似乎随时准备喝下去。
顾介甫面色大变。
他现在终于信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59章
四娘子的定亲宴大家都没什么兴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连平日里最活跃的曦宁此时都不爱讲笑话了,只闷头将盘里的八宝鸭子夹得七零八落,一口都没胃口吃。
顾一昭侧头就看见对面的黄家人,隔着中庭的舞乐黄家人端坐吃饭,看着有板有眼,并没有因为身出富贵就忘乎所以。那位黄大人眼见着妻子多看了两眼茯苓山药羹,就亲自动手给她盛了一碗,看着很恩爱。
至于黄其嘛……他似乎觉察到顾一昭的目光,抬头也回望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互相了然。
即使素不相识,人也能很快从人群中认出同类。
顾一昭并没有胆怯退缩,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客气,又挪开了目光。看向了正席。
正席上顾介甫和二姨娘正在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趣事,顾介甫笑得风清月朗,让人恍惚看见当年探花郎春风得意的风光。
说到入港处,见二姨娘欣慰一笑,举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自始至终她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包括自己的女儿。
这时酒宴已至高潮,下厨端出来甜点心:洁白如雪的桂花年糕上撒了点点鲜黄的桂花花瓣、造型别致做成艳红莲花的莲花糕、中间夹着褐红红豆沙的米酒奶卷、撒了各色干果点缀的糖蒸酥酪。
样样都精巧细致,顾一昭低头舀了了一勺糖蒸酥酪送进嘴里,嫩嫩的酥酪进了口中,还带着葡萄干甜甜的滋味,但她没什么心情品尝美食,只替四娘子思忖:黄家人看着还行,黄其长得好又很有才干,看来顾介甫还是挑选过婆家,只是他的评选标准不符合小娘子们的期待。
若是嫁妆丰厚、婆家势大能挟制住夫家,这门婚事倒不错,但那除非是某家嫡女,颜控又生活无忧,唯一希望能通过丈夫这里获取权势。
这么看,黄家的理想伴侣应当是富庶的盐商,或者是亟需延续家族政治生命的没落贵女。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正堂顾介甫低呼一声:“快传郎中!”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二姨娘软软趴在了案头,像是睡着了一眼,顾介甫满脸急切,招呼奴婢来抬人。
四娘子第一个急了,拔足就跑到二姨娘跟前,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定亲宴了,她推着二姨娘:“姨娘?姨娘?”
手下的皮肤还是热乎的,可是二姨娘却怎么也不抬头来看她。
四娘子惊慌惶恐,急着抬头去看顾介甫:“是不是喝多了酒?醉酒了?”,她明明知道二姨娘酒量不错,却还是怀抱着希望。
“不是,她吃着饭,忽然就晕倒了,叫她也不应。”顾介甫起身叫仆从,“先把她抬到房里去。”
四娘子已经顾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了,眼睛里只有自己亲娘,跟着往后面去。
顾介甫满怀歉意站起来,对黄家拱手行礼:“四娘子的姨娘忽发急病,我看今日宴席就到此为止吧。”
人命关天,黄家自然表示理解,顺带还慰问了几句,就拱手告辞。
今日交换庚帖怕是不成了。顾一昭急切看着二姨娘走的方向,想送走客人就赶紧去看看,一闪眼却无意间看见黄其神色,他满脸了然,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郎中来时就宣布,二姨娘已经身亡归西,而且他发现二姨娘早就患有宿疾,只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不定是女儿定亲宴上情绪波动太大,刺激旧疾发病,所以病亡了。
二姨娘的丫鬟们就出面证实,还有带血的丝帕佐证,说姨娘病重多日,只不过因怕影响到四娘子说亲所以避而不谈有意隐瞒。
四娘子哭得肝肠寸断。
人没了,婚事自然也就作罢,顾介甫亲自给黄家道歉:“那孩子母亲福薄,听闻婚事欢喜得喝多了酒出了意外,如今孩子要守孝,恐怕耽搁了贵府公子,这门亲事恐怕是不成了。”
从迷信的角度,在古代发生这种情形还有人会猜测是不是黄其八字克四娘子,否则怎么会刚交换了八字就让四娘子亲娘去世了呢?
黄家自然不会跟顾家纠缠,两人将玉佩归还,这件事就此作罢。
府里上下有猜测二姨娘死因的:虽说有旧疾,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就在定亲宴上出了问题?
太太先前虽然厌烦二姨娘失了忠心,可如今看她出了人命,旧时那些恩怨就都烟消云散,只余下无限惆怅。
她对着二姨娘贴身丫鬟垂泪:“你说她,若是不愿意女儿嫁人,与我说、与老爷说,何必闹出人命来?”
丫鬟不说话。
太太也只擦泪。
她们都仿佛听见了二姨娘在轻轻作答:没用的。
她们当然都知道,说了也没用,只有拿性命较量一场。
二姨娘留下口信,说要请太太将她埋回崔家下人葬身处,也不想挨着娘家墓地,反而要与她做丫鬟时认下的一位干娘埋在一起。
她年幼时曾认了一位管事婆子做干娘,那婆子待她很好,二姨娘家里不照管她让她头上长满虱子,是干娘替她洗头发梳虱子,还自掏腰包买了药水帮她杀虫。
后来二娘子亲爹娘要把她送去做妾,干娘极力反对,跟二姨娘吵了一架,两人决裂。
二姨娘这辈子爹娘兄弟丈夫儿女虽有,但都待她冷淡,仍旧无亲无靠,唯一待她好的居然是她的那位干娘。
顾一昭这才知道原来在古代去世一个人这么轻描淡写。家里将她送到苏州城外的庙里停灵再发葬,因着是姨娘所以也不用费尽心力送往太原老家,只在郊外寻了块好地方买了地火化就是,倒是太太费尽心思将她的骨灰罐送回了崔家。因着老爷发话,她所居住的处所不多久就清扫一空,家具入库,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跟黄家说要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