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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萧执被噎了一下。
随即又泄了气，长手长脚地在贵妃榻上伸展了一下，活像一只被顺了毛的大猫。
他侧过身，支着脑袋看着苏瓷。
她正低头翻着手里的书，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发梢都显得温柔起来。
萧执看得有些痴了，心里的那点烦躁也跟着散了。
他伸出手，轻轻勾了勾她的衣袖。
苏瓷的目光从药经上移开，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询问。
“哎。”萧执又叹了口气，“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苏瓷没有说话。
萧执眼里的光也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正想说句“当我没问”。
苏瓷却忽然动了。
她走到榻边，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萧执被她这个动作弄得心里一软。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了蹭，像一只找到了主人的大狗。
“知道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就是……有点等不及了。”
苏瓷抽回手，站起身，“那就让一切，都快一点。”
……
御书房。
皇帝萧远正对着一桌子的奏折，头昏脑涨。
“归魂殿”三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这些前朝余孽，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专挑朝中重臣下手。
每一次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皇权的脸上。
他派了太子督办此案，动用了禁军和京兆府。
查了这么久，非但没抓到人，反而让对方越来越嚣张。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太监通报，皇后求见。
“让她进来。”萧远不耐烦，揉了揉眉心。
皇后一进来，便红了眼眶，未语泪先流。
“陛下……”
“又怎么了？”萧远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烦躁。
皇后将昭月在凤仪宫说的那番话，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哽咽道：“陛下，您是没瞧见昭月那孩子，哭得有多伤心。她是个好孩子，知大体，顾全皇家颜面，可萧执他……他实在是太伤人了！臣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如今满京城都在看我们皇家的笑话，说宁王殿下为了一个死去的侧妃，连皇上亲赐的婚约都不要了，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成何体统！这不仅是打了昭月的脸，更是打了您和臣妾的脸啊！”
萧远听完，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得能滴出水来。
“混账东西！”
他将手中的朱笔重重往桌上一拍，“国事如此艰难，他倒好，还有心思为了个女人寻死觅活，给朕丢人现眼！”
“陛下息怒。”皇后连忙上前，为他抚着胸口顺气，“萧执他也是一时糊涂，被那苏瓷迷了心窍。只是……这事总得有个了结。昭月那孩子，已经铁了心要和离，还自请去皇家寺庙修行。”
“臣妾想着，不如就随了她的意。也好过两人日后绑在一起，互相折磨，闹出更多笑话来。”
皇帝闭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归魂殿的案子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实在没精力再去管这些后宅的破事。
“随你吧。”
他摆了摆手，“这些事，你看着办就好。只要别再来烦朕。”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臣妾遵旨。”
她福了福身，恭敬地退了去。
走出御书房，她立刻对身边的太监总管吩咐道：“传旨下去，就说陛下口谕，宁王府中旧人，一律按本宫刚才的意思处置！立刻！马上！”
一声令下，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内廷禁卫直扑宁王府。
“砰”的一声巨响，王府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禁卫们冲了进来，手持水火棍，见人就抓。
“皇后娘娘有旨！凡伺候过苏瓷者，全部拿下！”
一时间，宁王府内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那些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仆妇，哪里是这些禁卫的对手，一个个被粗暴地反剪双手，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领头的太监拿着一份名册，挨个点名，一个都不放过。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们是宁王府的人！”
“冤枉啊！我们什么都没做！”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
然而哭喊求饶，换来的，只有更凶狠的拳脚和棍棒。
禁卫们将他们一路拖行至宫门口的广场上，那里已经摆好了一排排长凳。
周围早已闻讯聚拢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对着这群即将受刑的奴仆指指点点。
太监展开圣旨，尖着嗓子宣读着他们的“罪状”。
无非是些“伺候不力”、“蛊惑主上”、“败坏清誉”的由头。
他们想不明白，不过是伺候过一位已经故去的主子，怎么就招来了这等灭顶之灾。
“行刑！”
随着监刑太监一声尖利的嘶喊，浸了水的杖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啊——！”
起初还有人哭喊求饶，可几棍子下去，便只剩下呻吟。
刑罚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直到所有人都被打得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才被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宁王府的门口。
皇后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就是与她作对的下场。
消息传到郡主府。
昭月正坐在窗边品着一盏新茶。
听完侍女的禀报，只是“嗯”的应了一声。
“郡主，这……这就完了？”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
昭月放下茶盏，抬起眼，
“完？”她冷笑一声，“这才哪到哪。”
“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说？”昭月放下茶盏问。
“回郡主，娘娘说了，您受了委屈，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要不出人命，她都替您担着。”
“好。”
昭月缓缓站起身。“备车，去国公府。”
她一字一句地吩咐道，“另外，传我的令，召集郡主府所有护卫，带上家伙，跟我一起去。”
“郡主，这……这不合规矩吧？”侍女吓了一跳。
“规矩？”昭月眼神一厉，“现在，我的话，就是规矩！皇后娘娘懿旨在此，我今天就要去国公府，把那个冒牌郡主的封号给我废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