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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他已经能想象到,太子萧瑾在御前跪地请罪时,那张死人脸会是何等精彩。
“真龙移位”……
而他李威,就是那条亲手为真龙挪开绊脚石的功臣!
午后,百味居”。
人声鼎沸。
李威没有直接回府复命。
他要先来听听,京城的百姓是如何唾骂那个失职的太子。
他挑了个临街的雅座,要了一壶顶配的雨前龙井,悠闲地给自己满上一杯。
茶香袅袅,入喉甘醇。
“听说了没?出大事了!”
邻桌一个商贾打扮的胖子,压着嗓子,却掩不住满脸的兴奋。
来了。
李威端着茶杯,耳朵竖了起来,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还能有什么事,太子的寿礼在断魂坡被劫了呗!听说护卫死伤一片,血流得跟河似的!”
“活该!谁让他平时总端着个架子,连父皇的寿礼都护不住,这下脸丢到姥姥家了!”
“丢脸?我看丢的是皇家的脸!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
对!骂得好!
李威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这茶比蜜还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可他听着听着,咂摸出一点不对劲。
街上,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嬉笑着跑过,手里扬着一沓粗糙的纸,边跑边撒。
“归魂殿!代天行罚!”
“归魂殿?”李威的眉头动了动。
什么玩意儿?
这时,茶楼正中的高台上,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啪”地一声炸响,整个大堂瞬间安静。
“各位看官,寿礼被劫一事,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书先生吊足了胃口,身体前倾,声音压得又低又神秘。
“那伙劫道的,可不是什么山匪流寇!”
“哦?那是何人?”底下有人急着追问。
说书先生猛地挺直腰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激昂!
“那伙好汉,自称‘归魂殿’!乃是一群为民请命的侠士!”
归魂殿?
李威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归魂殿?剧本上没写这个啊?
只听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越说越是激愤:
“归魂殿的英雄们,不但劫了寿礼,更是在全城贴了告示!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
他一拍桌子,吼了出来:“‘天子不恤民苦,奢靡庆生,我等代天行罚,劫此不义之财,分予流离饥民’!”
“轰——!”
整个茶楼,像被投进了一颗炸雷。
“什么?!竟有此事?”
“代天行罚……分给饥民?我的天,这……这是真侠士啊!”
“可不是嘛!南边发大水,朝廷的赈灾粮影都还没见着,皇上倒先忙着给自己过大寿了!”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乱说!”
“怕个鸟!归魂殿的英雄们连皇上都敢骂,我们说两句实话怎么了?他们才是给咱们穷人出头的!”
议论声,讨伐声,赞叹声,汇成了一股洪流。
那矛头,不再是指向失职的太子。
竟是越过东宫,越过所有皇子,直直地对准了那把龙椅!
“哐当!”
李威手里的青瓷茶杯,直直摔落在地,碎成几片。
归魂殿……
代天行罚……
事情,失控了!
这跟他们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踉踉跄跄地冲下楼。
他撞翻了一个伙计,自己也摔了个狗吃屎,根本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了一样冲出了茶楼。
五皇子府。
“砰——!”
书房的门被巨大的力道撞开,门框几乎要脱了。
“殿……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萧宸的美梦被打断,他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酒液晃出杯沿。
“慌什么!事情办妥了?”
“是……是办妥了……”李威带着哭腔,“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萧宸站起身,“留下尾巴了?”
“不是……是外面……外面的流言……”
李威颠三倒四地将茶楼里发生的一切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
他一步冲过去,一把揪住李威的衣领。
“归魂殿?!谁他娘的是归魂殿?!”
“我让你扮山匪!栽赃老三!谁让你他妈的搞出个狗屁归魂殿?!”
“不是我!殿下饶命!真的不是我啊!”李威吓得魂飞魄散,“属下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玩意儿!我们前脚走,他们的告示后脚就贴满了全城!这……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
背后……
萧宸猛地僵住。
这个计划,从头到尾,知道细节的人,只有三个。
他,李威,还有……提供“天机”的月影楼!
是她。
萧宸猛地松开手。
“是那个妖女!”
是那个妖女!
所谓的“天机”,所谓的“真龙移位”,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把他推进万丈深渊的陷阱!
劫持贡品是死罪。
公然打出“代天行罚”的旗号,煽动百姓非议君父,
这是什么?
这是谋逆!
是诛九族的大罪!
“啊——!”萧宸嘶吼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紫檀书案。
笔墨纸砚,碎了一地。
“妖女!我要杀了你!”
“备马!召集所有人!跟本王去月影楼!”
“本王今日,要亲手把那个贱人,撕成碎片!”
半个时辰后。
一队杀气腾腾的铁骑在长街上狂奔,惊得路人鸡飞狗跳。
萧宸一马当先,脸上是狰狞扭曲的疯狂。
然而,当他们勒马停在月影楼门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扇总是紧闭的朱漆大门,虚掩着。
一阵阴冷的风从门缝里灌出来,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殿下?”李威问道。
“撞开!”
两名侍卫领命上前,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门上。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去楼空。
整个月影楼,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往日里神秘雅致的亭台楼阁,此刻只剩下敞开的门窗,像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眶。
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那些身姿窈窕的侍女,全都不见了。
仿佛她们从未存在过。
“哐当。”
他手中的长剑,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