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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甜得发腻，“数月不见，气色愈发红润了。看来宁王兄在幽州，把你养得很好。”
苏瓷被两个侍卫死死压着肩膀，动弹不得。
她抬起头，迎上萧宸的视线，扯了扯嘴角。
“托殿下的福，还活得不错。”
她打量着他，也笑了。
“倒是五殿下，上次一别，瞧着康健了不少。想来我那瓷骨入药的方子，是用不上了？”
萧宸、端起酒杯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
“彼此彼此。”
他朝旁边站着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苏瓷认得他，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刘福。
刘福身子一颤，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双手捧着，一步步挪到苏瓷面前。
“苏侧妃，”萧宸的声音再度响起，“母后心系你的身子，特意赐下这瓶养荣丸，以固本培元。刘总管，打开给侧妃瞧瞧。”
刘福闻言，拔开瓶塞，倒出一粒龙眼大小、乌黑发亮的药丸。一股奇异的药味弥漫开来。
“母后仁慈，还特意嘱咐本王，”萧宸站起身，踱到苏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亲眼看着侧妃服下，方能安心回报。”
苏瓷看着那粒药丸，心沉到了谷底。
养荣丸？只怕是催命丸。
“皇后娘娘的赏赐，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这药，不劳殿下费心，待臣妾回到王府，沐浴更衣后，自会诚心服下。”
“回府？”萧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苏瓷，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今天，你若是不吃了它，就别想离开这儿。”
苏瓷抿紧了唇，不言不语，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敬酒不吃吃罚酒！”萧宸猛地抬脚，狠狠一脚踹在苏瓷的腿弯处。
“砰！”
苏瓷猝不及防，双腿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倒在地。
膝盖磕在坚硬的碎石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额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
“给本王按住她！”萧宸厉声喝道。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一人死死按住苏瓷的肩膀，另一人则粗暴地捏住她的下颌，试图强行将她的嘴掰开。
“放开我！”苏瓷奋力挣扎，可她的力气在两个训练有素的禁军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夫人！”被按在地上的云燕拼命挣动，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萧宸缓步上前，抬起脚，对着苏瓷的腹部又是一脚。
一声闷响，苏瓷被踹得跪倒在地，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疼得她瞬间弓起了身子，额头上冷汗涔涔。
“一个卑贱的侧妃，也敢在本王面前拿乔？真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萧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森然，“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潢贵胄，什么是云泥之别！”
他一把从刘福手中夺过瓷瓶，粗暴地拔开瓶塞，捏住苏瓷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头抬起来。
“刘福！过来！给本王把药喂进去！”萧宸命令道。
刘福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殿……殿下……老奴……老奴不敢……”
“你要是敢不动手，本王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本王说到做到！”
死亡的威胁下，刘福哪里还敢反抗。
他颤抖着手，从萧宸手中接过那枚深褐色的药丸。
一边动手，一边“好意”劝说着：“侧妃娘娘，您就按着殿下的意思，乖乖服下吧！老奴求您了！”
就在刘福的手挡住萧宸视线的那个瞬间，苏瓷感到捏着自己下颌的力道微微一松。
那一下，轻如羽毛，快如闪电。
若非她此刻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无法察觉。
苏瓷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颗带着苦涩气味的药丸，已经被塞进了她的喉咙。
萧宸松开手，冷眼看着她。
苏瓷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想要将药丸咳出来，却无济于事。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萧宸。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她猛地捂住肚子，身子蜷缩起来，像一只被煮熟的虾。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她齿缝间溢出，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怎么回事？”萧宸皱起眉。
刘福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扑到苏瓷身边，像是被吓破了胆，大惊失色地喊道：“殿下！快！快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这药性至烈，血气不通，再绑着，就要出人命了！”
萧宸将信将疑，但看苏瓷的样子不似作伪，人要真死在这儿，他也不好交代。
他迟疑了一下，对亲卫挥了挥手。
绳索被解开。
她一边打滚，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刘福的方向爬去，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刘福的袍角。
“刘……刘总管……救我……”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脸上满是冷汗和泪水，“我……我要去……茅房……”
刘福立刻回头，对着旁边一个随行的小太监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侧妃的话吗？快带侧妃去方便！”
小太监被他吼得一哆嗦，赶紧上前搀扶苏瓷。
“茅房？”萧宸不解地皱起眉头。
都这个时候了，还去什么茅房？
刘福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凑到萧宸身边，压低了声音，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
“殿下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这药，是宫中秘制，至阴至寒。女子服下，药力会直冲胞宫，腹痛如绞，正是药力发作之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经此一遭，浊血排尽，她这身子……怕是再难为宁王诞下子嗣了。”
萧宸听得似懂非懂，但“无法诞下子嗣”这几个字他听明白了。
这或许是母后想要的结果。
而另一边，刘福低垂的眼帘下，藏着一丝侥幸。
皇后赐下的，确实是毁人身体的寒药。
但他刚才趁着手挡住萧宸视线的一刹那，用藏在指甲缝里的另一颗药丸换掉了。
那是一味药性最猛的急性催泻药。
要不了命，但绝对能让人拉到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