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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平元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院中，看着那个跪得笔直的身影。
听到屋里传出的声音，他连忙推了推月影。
“月影姑娘，王妃……哦不，楼主叫你呢！”
月影跪了一夜，双腿已经麻木了。
听到苏瓷的声音，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身子却晃了晃，险些摔倒。
平元赶紧扶住她。
苏瓷在屋里听到了动静，眉头一皱，又补了一句：“扶着她进来吧。”
“是！”
平元架着月影，推门而入。
月影一进门，就想挣开平元，重新跪下。
“坐下。”苏瓷指了指床边的一张圆凳。
月影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瓷，又怯怯地瞥了一眼旁边面色不善的萧执，终究还是不敢违逆。
依言坐了下去，只是身子坐得笔直，如坐针毡。
苏瓷这才对那小侍女道：“告诉五皇子，让他去静室等着。”
侍女领命退下。
苏瓷的目光，重新落在月影身上。
“阁主，其实我......”
月影想解释。苏瓷摆了摆手。“正事要紧！”
月影不敢多说。
苏瓷缓缓道，“萧宸这个人，生性多疑，但也极度自负。”
“昨天你给了他甜头，他今天来，必然是想从你这里，再掏出些让他安心的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有屋里几人能听见。
“待会儿你去，什么都不必说，只管烹茶。等他问起，你就告诉他，你昨夜观星，发现紫微帝星旁，有一颗妖星，光芒极盛，主杀伐，正对着他的命宫。问他，最近是不是夜夜被同一个噩梦惊扰。”
月影的眼睛猛地亮起。
苏瓷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某人。
“记住，你是高深莫测的月影楼主，不是冷冰冰的杀手。姿态要放柔，眼神要勾人。让他觉得，你是真心在为他的前程担忧……最好，能让他觉得，你是他命中注定的贵人。”
话音刚落，她便清楚地感觉到，身旁的男人身上，那刚刚才散去的寒气，又“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萧执的脸，黑得像锅底。
眼神要勾人？
命中注定的贵人？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叫萧宸的拖进来，剁成八块！
可偏偏，他又知道这是苏瓷的计策，发作不得，只能生生憋着。
那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月影何等机灵，立刻明白了苏瓷的用意，强忍着笑意，恭敬地垂头应是：“属下明白。”
苏瓷满意地点点头，又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她。
“这是‘迷迭香’，你将它放在香炉里。此香无色无味，只会让他心神不宁，将他潜意识里最恐惧的画面放大。如此一来，你的话，他才会深信不疑。”
“是！”月影接过瓷瓶，起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平元见状，也极有眼色地躬身告退，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静室。
萧宸端坐其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显出几分不耐。
昨日那个自称月影楼主的女人，抛下一句“旧龙当为真龙移位”的惊天之语，便再不多言，只让他今日再来。
这故弄玄虚的手段，让他心里不踏实。
他今日来，就是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这“天命”，究竟要他如何去“顺应”！
一墙之隔的暗室里。
苏瓷已经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常服，领口系得很高，堪堪遮住了脖颈间某些无法言说的痕迹。
萧执的目光，却像是能穿透那层布料，落在昨夜被他肆虐过的地方。
他一言不发，只从身后伸出手臂，将人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活像一只黏人的大狗。
苏瓷被他弄得有些痒，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别闹，正事。”
“嗯。”
萧执嘴上应着，手却不老实，竟顺着她的腰线缓缓摩挲。
苏瓷拿他没辙，只能由着他，将注意力集中到墙上那道细小的窥孔上。
月影已经进去了。
她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身段袅娜。
脸上依旧蒙着纱，只露出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睛。
月影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点燃了苏瓷给她的那支“迷迭香”。
香气淡淡的，几不可闻。
点香后，她便如苏瓷吩咐的那样，跪坐在茶台前。
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
她没理会眼前的萧宸，自顾自的烹起了茶。
萧宸的耐心，终于告罄。
“楼主不必再卖关子了。”他沉声道，“本王今日来，是想请教，那‘真龙移位’，究竟该如何操作？”
月影抬起眼，那双眸子透过轻纱，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和担忧。
“殿下，您昨夜，可是又被噩梦惊扰了？”
此话一出，萧宸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
暗室里，苏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鱼儿，开始咬钩了。
她看得专注，连身后男人的呼吸都变得滚烫粗重，也未曾察觉。
萧执的视线，早已从窥孔上移开。
他看的，是怀里这个女人。
是她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唇，是她算计人心时，那双比星辰还要亮的眼睛。
他的瓷儿，在搅弄风云。
而他，是她唯一的，也是最锋利的刀。
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占有欲，在他胸中疯狂滋长。
他忽然凑近，滚烫的唇，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一丝不满的醋意。
“这‘命中贵人’的戏码，演得倒是不错。”
“就是这眼神……太勾人了。”
“我不喜欢。”
苏瓷身子一僵，反手就在他腰间的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萧执闷哼一声，非但不松手，反而将她圈得更紧。
“告诉月影，演完这场，不许再用这种眼神看别的男人。”
“不然，我就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这蛮不讲理的威胁，让苏瓷又好气又好笑。
她懒得再理这个大型醋坛子，重新看向外面。
只听静室里，萧宸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你……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