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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骨鸣冤蚀骨之影(第1/2页)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浪和刺耳的警报嗡鸣,仍在身后疯狂肆虐,能量乱流形成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墙壁,不断挤压、撕扯着这片空间。
燕尘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叶子,重重砸落在一条远离爆炸中心的、更加阴暗潮湿的通道拐角。
哇——!
他又一次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得胸腔撕裂般的剧痛。
异化的右臂彻底失去了知觉,如同一条沉重、冰冷、不属于自己的怪异附着物拖在身边,表面覆盖的锈蚀碎裂多处,渗出更多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液。
左臂软软垂落,仅存完好处的虎口崩裂,伤口再次绽开,鲜血浸透了简陋的包扎。
净尘指环彻底黯淡无光,表面裂纹纵横交错,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齑粉。
最后一丝庇护,已然消耗殆尽。
他挣扎着,用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地面,试图聚集起一丝力气。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这里!爆炸吸引了守卫,但他们很快就会搜索周边区域!
然而,身体的重伤和力量的过度透支,让他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视线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一条他从未来过的、更加偏僻破败的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绝望、污秽和某种…熟悉又令人作呕的锈蚀能量沉淀物的气味。
他咬着牙,用还能动弹的膝盖和完好的左手手肘,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向前爬行。
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几乎令人昏厥的虚弱感。
身后爆炸的火光将通道入口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的入口。
爬行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米,却仿佛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他瘫软在一个稍微凹陷的壁龛里,剧烈地喘息着,感觉生命力正随着血液和汗水一点点流失。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于警报声的、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的呜咽声,从前方的黑暗深处隐约传来。
还有人?
燕尘的心猛地一紧。是幸存的奴工?还是…巡逻的守卫?
他强撑着抬起头,努力聚焦视线向前望去。
通道在这里通向一个较为开阔的区域,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小型转运平台。
平台中央,竖立着几个锈迹斑斑、结构诡异的金属架子和一台连接着无数管道和线路的、不断发出低沉嗡鸣的奇特装置。
装置的核心,是一个布满尖刺和吸附符文的金属圆环,圆环中央,暗红色的能量如同血管般搏动着,散发出令人极度不适的吸力。
而就在那可怕的装置前,跪着几个身影。
那是几个瘦骨嶙峋、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年老奴工。
他们穿着比燕尘之前更加破烂、几乎无法蔽体的衣物,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锈蚀痕迹和溃烂伤口,眼神空洞麻木,如同等待宰割的牲畜。
两名身穿暗红色皮质护甲、脸上戴着遮住口鼻面罩的古剑修监察使站在旁边,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记录板,正在冷漠地记录着什么。
另一人则操控着那台诡异的装置。
“编号七一三四,剑煞侵蚀度过临界值,灵性枯竭,已无滋养剑器价值。”拿着记录板的监察使用一种平静无波的语调宣布,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处理。”另一名监察使冷漠回应,手指在装置的一个符文上点下。
嗡——!
那装置的嗡鸣声陡然加剧!
中央那布满尖刺的金属圆环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一股强大的吸力产生!
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年老奴工猛地抬起头,那张布满深深皱纹和锈斑的脸上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恐惧所扭曲!
他干瘪的嘴巴大大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进气声!
下一刻,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老者身体表面那些深色的锈蚀痕迹如同活了过来一般,疯狂地蔓延、加深!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和弹性,变得灰败、干枯、开裂!
更加浓郁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暗红色能量丝线,被强行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处伤口中抽取出来,嘶嘶作响地没入那装置的金属圆环之中!
“呃…啊啊啊…”老者终于发出了一点微弱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哀鸣,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珠向上翻起,只剩下眼白。
他的身躯就在燕尘的眼前,如同风化了千年的枯木,迅速变得焦黑、脆弱,然后…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地崩解、化为细密的、暗红色的灰烬!
这个过程并不快,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残酷和绝望。
那名监察使就冷漠地站在旁边看着,仿佛在观察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流程。另一名监察使则在记录板上划了一下。
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饱经苦难的生命,就在这冰冷的机器和更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彻底化为了一小滩人形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暗红色锈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锈骨鸣冤蚀骨之影(第2/2页)
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只有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剑煞沉淀物的气味弥漫开来。
那滩锈灰之上,隐约还有一丝微弱的能量残余,也被那装置无情地吸收殆尽。
“下一个,编号七一八…”监察使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投向另一个瑟瑟发抖、眼神彻底绝望的年老奴工。
……
燕尘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难以置信地看着平台上那滩还保持着人形轮廓的暗红色灰烬。
那不是简单的死亡。
那是…湮灭。是连最后一点存在痕迹都被彻底剥夺、被当成废料回收利用的、绝对意义上的抹除!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
想起了自己手臂上那无时无刻不在蔓延的锈蚀痕迹,想起了那深入骨髓的剧痛。
如果不是净尘指环,如果不是侥幸逃出,他的结局,会不会就是这样?
在某一天,因为“剑煞侵蚀过度”或“灵性枯竭”,被拖到某个这样的角落,像处理垃圾一样,被那冰冷的机器抽干最后一丝生命力,化为地上的一滩锈灰?
他又猛地想起了小石头!那孩子手臂上也开始出现锈痕了!如果他没能带走小石头,如果小石头继续留在那个地狱般的牧场…几年后?十几年后?他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在某一天,无声无息地变成地上的一滩…
嗡——!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更原始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和明悟!
他一直知道剑冢残酷,知道奴工命如草芥。
但直到此刻,亲眼目睹这如此具象化、如此工业化、如此冷漠到极致的“处理”方式,他才真正理解到这种残酷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压迫,不是剥削,而是彻头彻尾的、将人视为可消耗能源零件的、非人的对待!
苏瑶家族的仇恨与遗志,疤脸和锈火众人的挣扎,自己一路走来的痛苦…所有的一切,在这残酷到极致的现实面前,都有了全新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意义。
他们反抗的,不仅仅是一个势力,一种规则,而是一种将人异化为“资源”的、冰冷彻骨的恐怖本质!
“咳…”燕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如同窒息般的抽气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用手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不是因为伤势,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
平台上,那名监察使似乎完成了记录,冷漠地转身。
另一名监察使也关闭了那台吞噬生命的装置,嗡鸣声逐渐停止。
两名监察使似乎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朝着燕尘藏身的这个方向走来!他们似乎要从这个方向离开,或者进行巡视!
燕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重伤至此,一旦被发现,绝无生路!而且会死得毫无价值,像那个老奴工一样!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翻涌的情绪!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获得了一丝清醒和力气。
他死死屏住呼吸,将身体尽可能地向壁龛最阴暗的角落里缩去,完好的左手颤抖着握紧了那截冰冷的长恨断剑,异化的右臂无力地拖在身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
冰冷的目光似乎扫过了他藏身的区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整个通道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比之前更加猛烈!
头顶上方传来巨大的岩石断裂和坍塌的轰鸣声!
是燕尘之前制造的连环爆炸引发的后续结构崩塌!蔓延到了这片区域!
“不好!结构要塌了!快走!”一名监察使惊呼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和同伴一起迅速朝着通道另一端疾退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烟尘弥漫的黑暗中。
轰隆隆!
大量的碎石和金属构件开始从穹顶砸落!烟尘弥漫!
燕尘所在的壁龛也剧烈摇晃,几块石头砸落在他身边。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求生的欲望和刚才那恐怖一幕带来的巨大刺激,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注入了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他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一股力气,猛地从壁龛中冲出,踉跄着、连滚带爬地向着与监察使相反的方向,向着平台更深处、能量更加混乱狂暴的黑暗区域亡命奔去!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嘶吼:
离开!远离这里!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不是为了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小石头,更是为了…对抗那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残酷!
那滩暗红色的、人形的灰烬,如同最深刻的梦魇,死死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蚀骨之影,已然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