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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甚明白殷练的意思，惶惑地望向了风长。
风长也终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他道：“主人唯有一个弱点，那便是那人。”
“荣治？”我更是不解。
既然廉庄的弱点是荣治，他们只可想办法联系荣治便可了。
荣治对廉庄，不也是抱有同样的态度吗？
可这样一来，倒真是与我完全没有干系了。
殷练嗤笑：“寻常方法，自然是不可能让那个恶魔尝到苦头的。”
“所以你们的打算呢？”
“我们的打算……”殷练收了笑意，沉吟道，“我与风长查过了，是荣治要求那个魔鬼不能动你的，至于不能动你的原因……”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眸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冷冷接道：“他想要利用我坐稳皇位。”
除此之外，我并不能想到其余的理由。
我来到大岳数年，对荣治的了解并不算深，唯一晓得的，不过是他与荣靖两人之间的过往恩怨罢了。
如今荣靖……不在了，转而代替的却是荣治。
他既然肯连自己的面容都不管不顾了，从而扮作荣靖的模样，接受了荣靖原本的一切。
当初在荣靖手上失去的一切，如今他也成功夺了回来。
那么，他的目的也就不过是皇位而已。
应不会再有其他的缘故。
所以他才会顾虑我，不能取我的性命。
因为我是在最初时候，众人依靠指认真正的荣靖的唯一一个能够令人信服的人。
可以说，当初没有我的坚定，坚信他就是荣靖，荣治也绝不可能就这样得逞。
喉头一紧，我几乎快窒息，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在此际难受得厉害。
我……
此际回想起来，当时的笃信实在很是可笑。
所谓的将人放在了心上，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罢？
太过讽刺了！
怨不得荣靖在倒下之前，竟会对我露出那样的神态。
真是恨不得就此将我杀了，冰冷又怨恨的眼睛，淬了毒一般，死死地将我所有的思绪占据。
曲五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立即便问：“姑娘没事儿罢？”
我罢罢手，刚想要说话，却没想到竟然直接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将一直在一旁安静听着的翁六吓得不轻。
曲五亦是皱眉，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宽慰他们，说道：“之前身体遗留下的旧症了，无妨。”
然后便看着风长与殷练两人，催促道：“你们之所以会将我找来，应当是什么都考虑周全了，便直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就好了，不用再试探下去了。”
殷练脸色变了变，却还是说：“我们只是很不放心。”
“不放心我会舍得这一个皇后之位，是吗？”
毕竟，只要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继续做我的皇后。
况且，若是让廉庄去找荣治提前讨要了承诺，那届时，我如何凭空再找一个大岳的帝王出来？
这在殷练与风长眼中，我实在很没有必要做这一切的。
“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我苦笑，“即便如你们所说，廉庄不会取我的性命，但是逼急了她，生不如死，总该是免不了的罢？”
说到这里，二人脸色皆不太好看。
更何况，荣治或许还没有将一切都处理好，所以才不会对我动手的。
但是现在我已经晓得了真相，不管荣靖是生是死，荣治在稳定一切后，势必都将容不得我。
我的存在，也会威胁到荣治。
算来，我也并不是全然地帮着殷练他们。
我不过是在帮着自己罢了。
殷练与风长初时明明很是坚决的神情，却因为谈到了廉庄，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此际竟然现出犹豫的神色来。
似乎也开始动摇，究竟要不要开始对付廉庄。
究竟还是难以抵御长期形成的本能。
我静静等着他们的答案。
大半晌的功夫过去了，才听到风长的声音传来。
他道：“是这样的，若是姑娘决意要帮助我们了，那我们也就直接坦言了。”
我颔首，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主人很是在乎那个荣治，不管是之前命我们将你带去撒气，还是后来腐心散的事情，都不过是为了逼他现身。”
“是廉庄自己承认过的事情。”我倒不觉得，廉庄有任何欺瞒人的地方。
她毋须欺瞒，向来只有她愿不愿意说的份儿。
风长点点头，便接着道：“至于主人还未等到事情结束，便想要来找人履诺，也无非是因为姑娘。”
“因为我吗？”
或许廉庄真的误以为荣治与我之间的关系，加之她那样看重荣治，自然很难容忍。
“是！就是因为姑娘！”风长说得笃定，“是因为姑娘的出现，所以才让主人自乱阵脚，对荣治的占有欲更强。”
依照廉庄的性子，她想要的的确是会不择手段地得到。
而她也自信有本事能够获得。
就如风长与殷练。
不过是略施手段，就已然风长与殷练臣服于她，还是一连数年。
只不过因为荣治对她而言，有些特殊的意义，所以廉庄更愿意多付出一些的心思。
好比这张契约。
但是她又隐隐觉得在荣治身边的我是一个威胁，所以她才会想办法想让荣治主动去找他。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提出条件，让荣治立即实现承诺。
可惜廉庄到底没有猜中荣治的做法。
不管是她最初让赤国攻打大岳，对我的略施薄惩，还是惊扰了大岳军营里的腐心散等等诸多事情。
廉庄还是没能如愿让荣治现身。
或许是出于巧合。
在廉庄追杀白子墨的事情上，让我恰好遇见了，并且误打误撞掉进了深渊当中后，反倒让荣治主动过来。
于是，这样的巧合落在了廉庄的眼中，自然又是令她怒不可遏。
她看我可是怎么都不能够舒服。
廉庄便更有理由来找荣治讨要承诺了。
殷练在一旁幽幽道：“我们也是看中了你能够影响她的本事，这才找了你来，想你一定能够有办法，让她彻底失控。”
“让我对荣治接近，进而间接使得廉庄发疯，是吗？”
“是！鬼医世家，其实不过就是酆都怪物，与鬼物打交道，活死人，也死活人，做功德，同时也损阴德。”风长一字一句地解释着，“老天爷既然赋予了他们自愈等诸多的本领，自然也会从他们身上剥夺走其他的东西，此方为天道。”
“这样真能够除掉廉庄？”我发出困惑。
我不是不肯相信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将鬼医世家传得未免妖神化了。
即便已经亲眼目睹过在白子墨身上发生的事情，我还是不大能够接受。
殷练笑道：“自然！只要她疯狂想让荣治履诺，而荣治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够答应她，只怕届时，不用我们动手，我们都能够看得到一出好戏。”
殷练身上突地便添了几分自信神采。
他们很是笃定，这样的做法，能够使得廉庄落败。
见我对他们不是完全地信任模样，殷练皱了皱眉头，而后说道：“你放心，凭我们知道的情报，荣治绝不会答应她的，因为他还有心愿未了，否则，也不会有这纸契约。”
“至于那个魔鬼嘛——”殷练眼底掩不住的嘲笑与惧意，“她失控后会做的事情，可远远比她清醒时做出的事情更让人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