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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刘明辉举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
挂了？
对方竟然把他电话挂了？
他，星海设计的总监，业内有名的谈判专家，几十万的项目能被他谈成几百万，客户还得求着他打款。
今天，他祭出了最常用的杀手锏，威胁加利诱，准备把那个没见过世面的骗子拿捏得死死的。
结果呢？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这让他怎么再打过去？
难道一开口就承认自己刚刚在装逼？
刘明辉啊刘明辉，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把话说得这么死！
他越想越气，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恨不得把这股气全撒在苏晴身上。
这个叛徒！别的没学会，把他拿捏别人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现在反过来用在他身上！还把他掐得死死的！
总裁的最后通牒还在耳边回响，今晚必须看到合同！
如果拿不到，明天滚蛋的是小事，万一总裁怒了，派人去那个收容所一问，知道他第一次开价三千，第二次十万……
再让监察部查查他过往的账目……
刘明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到那个时候，他恐怕就不是滚蛋那么简单了，而是要滚进去了。
不行！必须把合同拿下！
他咬了咬牙，决定再加码。
三十万！
他就不信，三千块的百倍，那个姓林的骗子还能拒绝！
刘明辉调整呼吸，再次拨通了林宇的号码。
“林先生啊，不好意思，刚才我手机突然没电了，自动关机了。”电话一接通，他立刻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我利用充电的功夫，又跟我们总裁沟通了一下。总裁对马小跳先生的这首歌，评价极高！特批了预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用一种豁出去的语气喊道：“……三十万！我们愿意出三十万！”
他仿佛已经看到电话那头林宇感恩戴德的嘴脸。
然而，听筒里再次传来熟悉的“嘟嘟嘟”声。
又挂了？
“操！”
刘明心中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堂堂星海总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羞辱过？还是接连两次！
但为了能拿到版权，他决定再打一次。
五十万！
那样的话，他还能剩五十万的油水！
狗日的林宇，等老子把钱给你，回头就想办法把你送进去！
刘明辉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心里已经想好了无数种折磨林宇的法子，可当他再次拨出那个号码时，却只听到冰冷的系统提示。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他再拨。
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拉黑我？”
刘明辉气得把桌子都给掀了，文件书本散落一地。
发泄完，他才喘着粗气，找来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号，拨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通了，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段让他差点脑溢血的彩铃。
“欢迎致电梦想收容所，本所的宗旨是让每一个创业者，都能在这里扬帆起航。”
“本所上班时间为早八点至下午五点，有意向者，请直接携带您的资金前来。交钱即入职，工位费每日五十，包月仅需一千三百五。成为本所职员，您将有机会体验独家产品：超级可乐、超级路由器、灵感咖啡、VIP厕所……”
“这他妈不就是个骗子窝点吗？！”刘明辉气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一个总监，竟然要主动给骗子打电话。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彩铃最后那句话。
“……本号码业务咨询时间为早十点至晚九点。非此时间段来电，一律拉黑，恕不另行通知！”
“骗子都这么嚣张了吗？！”
刘明辉不信邪，挂断了再打。
不到一秒，电话被直接切断。
果然被拉黑了！
他换了好几个号码打过去，无一例外，第一遍能听到那段该死的彩铃，第二遍就被秒挂。
“这个死骗子！”
刘明辉气得快要疯了，无奈，只好打电话给苏晴。
结果，竟然也被拉黑了。
发微信，竟然弹出了鲜红的感叹号！
他被删了！
……
第二天清晨，阳光给老旧的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边。
林宇像往常一样，悠闲地提着豆浆油条，晃悠到了梦想收容所的门口。
今天的门口，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男人蜷缩在卷帘门下，昂贵的西装皱得像咸菜干，头发油腻地黏在头皮上，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隔夜的馊味。
林宇停下脚步，挑了挑眉。
听到动静，那人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到脱相的脸。
正是刘明辉。
“您……您是林先生？”
看到林宇，刘明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我……我等了您一晚上！”
林宇咬了一口油条，含糊地问：“有事？”
刘明辉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林先生，版权的事，是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总裁说了，一百万！一百万买断！只要您点头，我现在就让财务打款！”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满眼祈求地看着林宇。
今天来求林宇，是他昨晚哭爹喊娘跟总裁求来的最后机会。如果再拿不到版权，他今天就得去人事部报道。
林宇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垃圾精准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才转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明辉。
“哦，那首歌啊。”
他淡淡地开了口。
“不好意思。”
“昨天下午，已经卖了。”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在刘明辉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卖……卖了？”
他不敢置信地重复着，声音都在发颤，“什么时候的事？！你……你怎么能卖给别人？！”
“昨天下午啊。”林宇掏了掏耳朵，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就在你给我打第一个电话，开价三千块之前。”
轰！
刘明辉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昨天下午……
在他像个小丑一样，用三千块去羞辱对方之前，这首歌就已经卖出去了。
而他还自作聪明地一次次加价，在被拉黑后，像个傻逼一样在这里等了一整夜……
原来，从头到尾，对方都只是在看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