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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除夕夜的求救!高启强:安警官,我弟不是孤儿!(第1/2页)
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个终于撕下所有伪装、露出獠牙的男人,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将烟蒂弹飞,一道微弱的红光划破黑暗,落在污水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池塘太大,你一个人游不过来。”
祁同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高启强心中最黑暗的欲望之门。
“先找一个能给你喂食,还能保护你不被其他大鱼吃掉的人。”
高启强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瞬间就明白了祁同伟指的是谁。
“快过年了。”祁同伟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闲聊。
“安欣家里没人,每年都是一个人在单位过。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祁同伟不再看他,转身拉开车门,黑色的桑塔纳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高启强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着他滚烫的脸颊。
许久,他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从那天起,旧厂街少了一个卑微的鱼贩,多了一个八面玲珑的“强哥”。
他用那五万块钱的一部分,彻底翻新了鱼摊,另一部分,则成了他的“公关”经费。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刑侦支队送去最新鲜、处理得最干净的鱼,从不提安欣,只对值班的民警说。
“警官们辛苦,我一个老百姓,没啥能耐,就这点心意,给大伙儿加个餐。”
一来二去,队里的人都知道了旧厂街有这么一个会来事儿的“强哥”。
他总能“恰好”在安欣下班时遇到,不聊案情,只聊家常,嘘寒问暖,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既让人感到亲近,又不会觉得被刻意巴结。
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年关。
在噼里啪啦的零星鞭炮声和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香气中,京海市沉浸在除夕的节日氛围中。
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年,注定是他们命运棋局上,落下关键一子的时刻。
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暖黄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饺子和炖肉的香气,电视里传来春节联欢晚会热闹的开场曲。
整个城市都在沸腾。
唯独市刑侦支队的大楼,安静得有些落寞。
值班室里,灯光惨白。
队里统一订的年夜饭已经摆上了桌,几个凉菜,几样热炒,冒着寡淡的热气。
曹闯打开一瓶白酒,给几个值班的兄弟都倒上,酒气混杂着饭菜味,构成了这里唯一的“年味儿”。
“来,虽然回不了家,但咱们也得有个年味儿!喝了这杯,来年把京海的案子都给它破了!”
安欣正准备举起一次性杯子,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剧烈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是……是安警官吗?”
高启强。
安欣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他印象深刻的,属于小人物的腔调。
“高大哥?是我,安欣。新年好啊。”
“哎,哎!安警官新年好!新年好!”
高启强的回应透着一股受宠若惊的激动,他连声道。
“我……我这么晚打电话,没打扰您吧?”
“没事,我值班呢。怎么了?是不是唐家兄弟又找你麻烦了?”
安欣直接问道。
“没有没有!”高启强立刻否认。
“托您的福,他们现在见了我都绕着走,还……还客气得很。”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腔调里的那点激动迅速被一种难以启齿的窘迫所取代。
“安警官,我……我不是为我自己的事。是为了我弟弟,高启盛。”
“你弟弟?”
“对,我弟弟,在京海理工大学读书,是个好学生,特别聪明。”
高启强先是骄傲地介绍了一句,然后腔调猛地沉了下去,充满了无助和恳求。
“安警官,我弟弟……他……他在学校总被人欺负。学校里有几个小混混,看他老实,就……就老是找他要钱。”
“我之前去学校找过他们,也报过警,可……可没什么用。那些人就是看我们家没根没底……”
他的话语开始带上了一丝颤抖,混合着愤怒与无力。
“今天大年三十,那些畜生……他们……他们把我弟弟堵在宿舍楼下,不让他回家过年!”
“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安警官,我求您了!”
电话那头的恳求几乎变成了哀求,一个男人为了弟弟而放下的所有尊严,通过电流清晰地传递过来。
“您能不能……就以警察的身份,去一趟?就去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道我弟弟不是没人管的!我求您了!安警官!”
安欣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
最后那句“我弟弟不是没人管的孤儿”,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同样是孤儿出身的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
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高大哥你别急!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欺负学生,这还得了!”
挂了电话,安欣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就对曹闯敬了个礼。
“曹队,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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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闯正嘬了一口酒,闻言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一个朋友的弟弟在大学城被小混混堵了,我去处理一下。”安欣简单解释道。
曹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朋友?就是旧厂街那个鱼贩子?”
“是。”
“除夕夜,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找到你?”
曹闯的阅历让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放下酒杯,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安欣,我提醒你!你现在代表的是市局专案组!”
“用我们专案组的车,穿着这身警服,去处理一件连辖区派出所都嫌烦的校园纠纷,你想过后果吗?”
“你这是在把整个专案组的权威,当成你个人的关系在用!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祁同伟?”
安欣一脸正气,毫不退让。
“曹队,正因为是除夕夜,才更不能让老百姓受这种委屈!”
“他报警没用才找到我,这是对我们警察的信任!”
“如果连这份信任我们都辜负,那我们穿这身警服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安欣那张写满了纯粹正义、甚至有些执拗的脸,曹闯把到了嘴边更重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劝不住。
这小子,跟刚进警队时的自己一模一样,一根筋。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行吧,去吧。穿上警服去。”他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
“记住,你是去调解,不是去站队。注意分寸,别把事闹大了。”
“是!”安欣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更衣室。
几分钟后,他一身笔挺的警服,重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即将去执行正义的锋锐。
他正要推门而出,一个人影从旁边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祁同伟。
他似乎刚小憩了一会儿,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的羊毛衫,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他看着整装待发的安欣,脸上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高启强的请求?”
安欣的动作停住了,有些惊讶祁同伟会知道,但还是立刻点头。
“是,祁哥。他弟弟被欺负了,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祁同伟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他只是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通路,目光深邃如海。
安欣没多想,敬了个礼,快步离去。
楼下,桑塔纳的引擎发出一声轰鸣,很快就汇入了城市的车流,消失在夜色中。
祁同伟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那道远去的车尾灯,直到它彻底看不见。
“曹队。”他忽然开口。
曹闯走了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外面只有绚烂的烟花和无尽的黑夜。
“怎么了?”
祁同伟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轻轻放在窗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派两个信得过的兄弟,远远跟着,别插手。”他的声音冷静得像冰。
“全程录像,把各方的反应都录下来。有些课,光靠课堂上讲是没用的,得让他自己去上,流点血,才能长记性。”
他想起了爷爷祁明峰的教诲,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幼稚。
一块好钢,不经历千锤百炼,不淬入刺骨冷水,永远成不了利刃。
曹闯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祁同伟的用意。
他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
休息室内,只剩下祁同伟一人。他重新走回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安欣这块璞玉,质地太纯,也太脆。
需要最硬的石头来雕琢,需要最脏的泥水来打磨。
不然,他永远成不了器,只会被这个世界撞得粉碎。
而高启强……这步棋,走得比他预想中还要快,还要高明。
……
与此同时,旧厂街那间潮湿阴暗的小屋里。
高启强缓缓放下听筒,脸上那卑微到骨子里的哀求和惶恐,如同面具般寸寸剥落。
他的对面,弟弟高启盛正完好无损地坐着,甚至还在悠哉地吃着一瓣橘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年夜饭。
“哥,那个安警官……真的会来吗?大过年的,为这点‘小事’?”
高启盛有些不确定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和好奇。
高启强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看向窗外那片被烟火映亮的夜空,眼神阴冷而疯狂。
“他会的。”高启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坚定。
“因为他那样的人,最看不得我们这样的‘孤儿’受欺负。”
他不是在求助。
他是在用一个看似卑微、充满正当性的请求。
用一个哥哥对弟弟的保护欲,来撬动安欣那最引以为傲,也最致命的正义感。
他在用一种近乎阳谋的方式,将安欣这名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用一根看不见的、名为“恩情”和“愧疚”的绳索。
彻底“绑”上他们高家那条刚刚起航的,注定要驶向黑暗深海的破船。
这通电话,不是求救。
这是他高启强,献给祁同伟,献给这盘棋局的,第二份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