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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柔软的椅背承托着肩颈，梁吟坐得笔直，指尖在膝盖上磨了几下，犹豫挂在脸上。
“你不用不好意思。”
程晏平轻笑，“这是周伯父没有教好女儿所要承担的后果。”
周菡那几句话，比起叶婉清曾给梁吟的伤害简直是九牛一毛，但程晏平实实在在地放到了心上。
说不震惊，不感动，那是假的。
“但是这样不会让你得罪周家吗？”
那个周菡，也不像个能忍气吞声的。
“为我的妻子出头，为什么要害怕得罪？”眼镜衬得程晏平面容斯文儒雅，“他们今后都该害怕得罪程太太才是。”
虽然来的不是周菡，但周父向梁吟低头，只会令周家更难堪。
目的达到就好。
“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小起？”没有任何铺垫，他就这么问起来，梁吟脸上的惊愕再升一级。
这是一段假婚约，各取所需。
但好像从结婚到现在，都是程晏平在为她撑腰，出气，还冒着得罪人的风险逼周父来道歉，甚至不介意小起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
“昨晚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屏保，会怪我吗？”
语气低垂，小心。
那张成熟稳重的面孔上有着一闪而过又恰好能被梁吟收入眼底的卑怯，不等梁吟回答，他便自顾自的哂笑，“没关系，你不想我去也是应该的，小起接受不了一个年纪这么大的继父也是情有可原……”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程晏平三十多岁，完全没到老的地步。
并且保养得很好，和梁吟站在一起，是看不出什么年龄差的。
第一次见面总要准备礼物，程晏平很慎重。
和梁吟一起去买，不停询问着小起喜欢的玩具和爱好，自然将自己代入了父亲的身份。
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洋娃娃时，有一丝矛盾的滑稽。
逗得梁吟忍俊不禁。
程晏平将洋娃娃移开，露出一张无奈的冰山脸，“这个不好吗？”
“好。”
梁吟压下笑意，“很好。”
卡着点从商场出来，这个点过去正好能赶上幼儿园的放学时间，但之前将小起送去贺家，梁吟是答应了再也不见女儿的。
现在反悔，又冒然过去。
再怎么样，也该征求贺家人的同意。
她绕过贺丛舟，打到了贺家的座机上，贺父不在，是贺母接的电话，她本就不待见小起，巴不得梁吟将赔钱货带走，便一口应了下来。
又怕贺丛舟知道后怪她先斩后奏，转而又打给贺丛舟支会了声。
“梁吟真的说要去见小起？”
贺母按了按太阳穴，“我骗你干什么，千真万确。”
欣慰了一瞬间，贺丛舟又想起什么，“梁吟有没有说是她自己去还是和别人一起？”
“没有，只说要见一见小起。”
这个见一见，便足矣令贺丛舟生疑。
连手上几份加急的合同都不看了，他起身赶去幼儿园，去之前特意打给了小起的班主任，让她务必留住小起。
今天除了他这个亲生父亲，任何人都别想带走小起。
程晏平想要靠近他的女儿，更是门都没有。
……
到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其他小朋友都陆续离校，上了家里司机的车，梁吟眼巴巴望着，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像小起的女孩子，但别说小起了，昭昭都没看见。
“别着急，兴许还在后面。”
程晏平似安慰，轻拍梁吟的脊背，两人站在放学的人潮中，男人风度翩翩，梁吟少有地穿了条亮眼的鹅黄色裙子，裙摆飘逸，面容婉静柔和。
怎么看都是一对。
这种天然的般配感彻底激怒贺丛舟。
教室里，昭昭百无聊赖地等着，因为无聊，便将橡皮抠成一块块的往小起身上砸。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回家玩游戏机了。”
小起画画的笔停下，冷着脸，“你要是再砸我明天我就告诉其他同学你这么大了还尿床的事！”
昭昭一愣，立刻垂下手，脸孔通红，动也不敢动了，抬头看向门口的爸爸，像见到了救星般扑过去，“爸爸，梁思起欺负我，你打她！”
“爸爸分明看到是你欺负妹妹。”
贺丛舟虽然不在家里，但没少听琴姐说两个孩子天天拌嘴，昭昭还总能被小起一句话吓得大气不敢出。
一点不像是兄妹。
但现在不是断案的时候，没再耽误时间，贺丛舟领着小起和昭昭离开学校。
他大摇大摆，有意让等在校门口的梁吟看到，因为她惹眼的裙子颜色，小起出于直觉认出了妈妈，一整个夏天没有见到妈妈，思念伴着眼泪涌入心头。
“贺叔叔，我看到妈妈了！”小起迈步就要跑过去，却被贺丛舟拉住，这么一顿她才看到妈妈身边的陌生叔叔。
妈妈是因为认识了其他叔叔，所以不想要她了吗？
“小起，先上车。”贺丛舟轻声细语，“妈妈现在不方便和小起见面，知道吗？”
贺丛舟打开车门，隔绝了小起与梁吟的目光，有意挑衅地扫过一旁的程晏平，他有那张结婚证又怎样，他和梁吟可是实打实地有一对儿女。
车刚驶离，梁吟手机震动，收到了贺丛舟的新消息。
【还想见小起就到红山大楼来，我们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