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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赫猛地转过身，却偏偏眼睁睁看着那滴眼泪顺着她苍白小脸滑落……
?带着一个眼神就已洞悉他决定的委屈……
轰然一声，早就就破了个大洞的心口骤然锐痛……
似乎感应到东方赫内心的煎熬，周围的一切，就像是被这风雪冷却了一样，除却苏婳之外的其他景物开始褪色，直到一片漆黑。
唯有她。
两颊落下了泪滴。
带着血意的眸子，就那么无情无感地看着他。
“阿耀！”
苏婳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的疏离，神态也愈发的淡漠起来。
“我是心里面有你，可不代表，永远都有！”
比雪花还要轻的话，却比门外的风寒还要刺骨。
东方赫的瞳孔猛缩，菲薄的唇猛地颤抖起来。
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到了惊恐。
那就像是突然出现的海水，瞬间将人溺毙！
——你不救我，那就一起死！
这是他们在水下初见，她泛白的小手捏住了他的衣角。
紧紧的，用尽了力气！
如今，她亦然！
用尽力气，逼迫他承认内心最不敢触碰的一切。
不救她，就只能一起死。
“王爷，慢走！”
清淡的声音里，甚至连那一点的疏离都没有了。
苏婳已经彻底放弃，在看到他无动于衷之后。
这些虚妄，她决定放手了。
周围，忽然真的黯淡下去。
那挂着泪痕的小脸，就在他的眼前，淹没在黑暗里，连一点点都不给他留。
“我真的要休息了，麻烦王爷帮我关好门。”
声音再次传来，是床的位置。
他颓然转过身，轻轻将门关好。
可这些日子一幕幕，在东方恶化脑海当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她的好，她的笑，她的狠，她的善良，每一个片段，都像是致命的毒药！
苏婳，他真的失去了吗？
真的是彻底！
决裂了吗？
似痛苦的不能自已，竟是连想发出声音都不可能。
嚯的一下，他猛地挺直向前一倾，生生喷出一口心头血！
元气大伤！
风雪里，他踽踽独行，身影越发的落寞，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
房间内。
苏婳抱着枕头，旁边，便是她穿过来的东方赫的衣服。
鼻息间，还是他的味道，就像是，他还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睁着眼，闭上眼，都是他！
她不懂东方赫一定要这样做的原因，可是她知道，他们依旧是彼此相爱。
因为即便是他背着光，可她却是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挣扎。
有的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如此的敏感，就当做，他真的是个渣男也好！
可是，她的内心在反反复复地告诉她！
他伤害她，也是因为爱她。
如今，她才算是明白了那“长命女”的含义。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被抛弃了，为何还要如同梁上燕？
竟原来，是这样的割舍不下！
东方赫啊东方赫，你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混混沌沌之中，苏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今日房间内格外的温暖，她醒了的时候，一身的热汗。
门外，有些吵嚷。
她浑身酸疼，想要起来，倒是觉得没什么力气。
轻轻将手放在额头上，她的手微热，可眉心更热。
作为大夫，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昨晚那么折腾，不感染风寒才怪。
苏婳挣扎着起来，扶着床沿，走到了桌子边，可茶壶之内的水已经凉透，她喝了一口，还是吐了出来。
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不能吃药，喝凉水更是雪上加霜。
“来人！”
外面的吵嚷顿时停下。
很快，便有人敲门而进，正是昨天伺候她沐浴的丫鬟。
看着苏婳，那丫鬟还有些踌躇，小心翼翼地开口，“王妃，您有什么吩咐吗？”
本是要让她请大夫，毕竟她虽然是大夫，可医者不自医，她也不敢确诊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所以，话到了嘴边，她又犹豫了一下，“王爷呢？”
“王爷一早便下山，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奴婢也不知道，”丫鬟低着头，不敢去看苏婳的表情。
房间内的炭火早就燃尽，可丫鬟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汗，内里的衣服都已经浸透了。
下山了啊。
苏婳揉着眉心，“帮我换些热水来，另外，将窗户打开吧。”
丫鬟微怔，“外面凉。”
“没关系，将窗户开一点，水里面莫要放茶，若是还有金银花，便放些进去。”
丫鬟记住了，转身就走。
“等等，”苏婳又起身“那……”王爷没有交代什么吗？
话好像是有很多，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丫鬟回过头，“王妃，您刚才说什么？”
苏婳面色颓然，却又笑了笑。
绝望的双眸加上苦涩的笑意，莫名地让人觉得伤感。
一瞬间只感觉，苏婳身上的气息，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
“哦，没什么，去忙吧。”苏婳摆摆手，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开始出虚汗，身上也没有多少的力气，甚至话也不想说了。
丫鬟不疑有他，便赶紧出门去找金银花。
只是门刚打开，却有人闯进来。
“王妃，我可见到你了！”
苏婳双目微红，朝着前面看去，双目前有些朦胧，一时之间，倒是没看清楚此人的身份。
直到是这个人冲开了丫鬟的束缚，朝着她跑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
东方赫到了江州，入目的便是满地的尸体。
当时围攻了王府本来无事，可不知道怎么地，里面冲出来很多高手，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顿斩杀。
人死了不少。
而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侥幸逃脱的人，也在这几天忽然得病死了。
本来大家都觉得是王爷蓄意报复，直到是发现自己的家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一开始，只是咳嗽，都以为是风寒入体，吃了一些治疗风寒的药物，但很快，人便开始咳血，接着便是全身溃烂，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的好地方。
而只要是碰到那些溃烂的地方，就会染病，传播的速度很快。
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已经死了上百口的人。
江州城内，一阵的恐慌！
东方赫得到消息，自然不会继续呆在山上。
安北蒙着面坐在马上，将一张黑色棉布递给了东方赫，“主子，万事小心。”
东方赫抬手阻拦，他不需要。
“主子，那不要碰这些尸体，”一边的暗卫小心提醒。
这是在江州一直潜伏的暗卫，对这里的情况还算是了解，但即便是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疾病出现。
因为不知道，所以即便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也会感觉到恐慌。
东方赫微微颔首，随后下了马，走向路边的尸体。
那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即便是天寒地冻，依旧是发出了阵阵腐臭。
“几天了？”
“回禀王爷，第二天！”暗卫赶紧回应。
人才死了第二天，天气还这么冷，这些人就臭了？
的确是不正常！
“主子小心！”安北拉住东方赫，让他小心。
“大夫呢？”
“城里面的大夫能跑的已经跑走，”暗卫很是小心地开口，低下头，“属下不敢拦着，所以……”
东方赫没有责难，语气淡淡的，“剩下的呢？”
“被百姓围着，但……”
暗卫欲言又止，“主子，”他忽然跪下，不敢再说了。
安北将话接过去，冷声道，“大雪不断，封路封山，药材难以运送，有医无药！”
雪花飘洒，落在肩头。
东方赫抬眸，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这场雪，没有停下的意思。
“主子，”跪着的暗卫开口，“江州城内，因为存粮不够，已经盗抢成患！”
盗抢成患！
有医无药！
死人无数！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比千钧的重石还要厉害！
能将人的呼吸碾碎。
东方赫双拳狠狠捏紧，眉角的青筋在突突的跳。
许久，声音沙哑，“去县衙！”
“王爷，”暗卫又开口，“前几日，县令已经上吊自杀，如今县衙之内，无人管事，已经空了！”
安北低眸，“属下有一个办法。”
“说！”
“属下以前就听说，王妃善于银针治病，可减少药材使用，王爷，既然要利用，为何不彻底？”
嘭！
安北的身体忽然飞出去，落在了雪地之中！
他捂着胸口，随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王爷！”
“这样的事情，本王不想听到第二遍！”
安北眸光瞬间黯淡，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王爷，那昨日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当时在房顶上上的人，是王妃？
想到这个，安北更是一脸悲愤，多年的筹谋与坚持，如今就真的要毁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吗？
呵呵！
他想着想着，嘴角忽然出现了一抹冷淡的笑意，幸好，他提前有安排，现在，那位王妃已经魂归地府了吧！
王爷想要她留下，可偏偏，王爷不能有任何的软肋！
“安北，你应该明白，本王的话，不会说第二遍，滚！”东方赫眉目冷淡，语气低沉地几乎能渗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