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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杍琼坐车的时候总习惯把目光落在车外的事物上，一来是喜欢，二来是因为可以提前知晓即将到来的意外。
意外这种事情并不常见，但程杍琼已在过去的种种经历中形成了潜移默化的警惕。
沪城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每一条主干道从凌晨到深夜都是川流不息的车龙。幸而车与车之间的间隙足够大，行车的速度足够快，才不至于让人产生拥堵的感觉。
在来来去去的车龙里，一辆普通的汽车很容易就淹没在其中。但，程杍琼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宝马似乎跟在她们后面很久了。
如果她没有察觉错，从学校出来到现在它就一直跟着她们。不过，万一他们只是恰好跟她们同一个方向呢？
程杍琼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这落在连理花的眼里却成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她关切地问道：“橙子，你在看什么？”
不确定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多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她轻轻地摇头，“没什么。”
然而，一直毫无存在感的司机忽然开口，验证了她的发现。
“小姐，后面那辆车好像在跟着我们。”
连理花脸上不见有什么恐惧，只是不以为然地问了一句，“什么人？”
“不清楚。”
“不用管他们。”在沪城，谅他们也不敢在连家的地盘闹事。
交代完，连理花忽然想起一件事，拉着程杍琼的手像是给她安定的勇气，问道，“橙子，你怕吗？”
程杍琼轻笑了一声，反问道：“有什么好怕的？”
“橙子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甜美的笑容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大家族出来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程杍琼了然地勾着嘴角，“为什么这么说？”
“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但是其实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这可能是我懒得表现出来？”
“这就像我大哥那样。只不过，我大哥比你还要冷漠多了。”
“是么。”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竟然抱着豆豆去医务室了，还肯送她去医院！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毕竟人命关天。”
“我哥才不管什么人命不人命。无关紧要的人即使是死在他面前，他顶多会轻微皱皱眉，嫌弃别人脏了他的眼睛。”
黎沫本来还打算静静地旁听，结果连理花实在是把她大哥描述得太不近人情了，“你这样形容你大哥，不怕他知道了会揍你么？”
连理花傲娇地翘起下巴，“他才不舍得碰我一根头发呢。”
瞧着她这幅得意的模样，程杍琼也忍不住揶揄她，“好啦，小公举，到了。”
“嗯，走吧。”
司机拉开车门，三人刚走下车，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人也下车了。
这时候程杍琼才发现，她错了。原来跟着她们的不只是一辆车，而是三辆。
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前头的那车上，再加上这几辆车的外形全都是一样的，所以她才没有注意到。
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一字型排开，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来者不善。
这是浮现在她们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一脸严肃的人沉默不语，但程杍琼和连理花同样不打算先开口。
然而，从右侧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静默，“杍琼。”
温润如风的嗓音好听得还没有看见其人就不禁浮想翩翩，但这并不包括程杍琼。
她认识这把声音的主人。虽然没有跟他相知多少，但起码“偶遇”了那么多回，足以让她记住这独特的嗓音。
程杍琼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胡侨光跟她说过的话。
不要跟李家的人接触太多，胡家与李家向来不和，他不想自己被卷入两家的纷争当中。
可是，那天李郝帅跟她说的话，她也没有忘记。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没有把事情给问清楚。虽然她犹豫了许久，但她终究开不了这样的口。当她忙着的时候，她尚且可以把事情搁置一边，而现在她的脑海里清闲得很。
在她迟疑之间，李明君已经来到她的眼前，“很久没见。”
“嗯。”程杍琼轻轻地点了点头，但身子却刻意地往后退了半步，“你路过？”
在孰是孰非还没有弄清楚之间，程杍琼决定先跟李明君以及所有的李家人保持距离。
“我是来找你的。”
李明君的语气很友善，但程杍琼却故意用着生分的口吻，“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李家。”
他们会拿你来要挟我的。胡侨光的告诫再一次地浮现在她的耳朵里。他们难道真的想抓住她来威胁老光吗？程杍琼困惑地皱起了眉心，“不去。”
程杍琼抬起脚绕过他的身侧，正想往医院的大门口走去。
“难道你不想见见你的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