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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地上有一滩积水，刚才廖筱雅同志走过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所以才会滑倒的。”
相对于外校的学生，教官更倾向于选择相信自己的学员。虽说不能完全地了解一个人的品性，但他接触由茜的时间更长一些。
张教官盯着廖筱雅，“你有什么要说的？”
廖筱雅生怕别人不相信她，哭泣得越加地用力了，“教官，真的是她推我……”
梨花带雨的啜泣已经演习过无数多遍，她也因此尝过了很多的甜头和便利，廖筱雅觉得这一次自己稳胜无疑。
然而，她忘记了军人最唾弃的就是眼泪。铮铮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身在军营的女子亦是如此。
放肆的哭泣过火了，张教官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有人证明吗？”
廖筱雅怔了怔，一时忘记了抹眼泪，她显然没想到张教官会这么说。她环视了一圈，可怜兮兮地乞求道：“真的是她推我的，你们谁给我作证啊？”
冷眼旁观的人很多，但愣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助她混淆是非。
答案显然易见，张教官冷漠地看着她，命令道：“你，出去跑二十圈。”
“教官……”
他的命令只有服从，“二十五圈。”
害怕惩罚更多，廖筱雅即使再怎么不甘，也只能紧闭了双唇，不敢再开口求情。
廖筱雅还站着一动不动，张教官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走！”
原本还擦着泪水的拳头紧握着，突起的青筋暴露了她的怨恨。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了程杍琼一眼，然后愤愤不平地转身往操场的方向跑去。
程杍琼正准备转身也跟着出去跑自己的十五圈，幸运的是，张教官再次开口阻止了她的步伐，“你们几个不用去了。”
“是。”
连理花和黎沫欣喜地庆幸着，而程杍琼则向由茜致谢，“谢谢。”
由茜握起拳头锤了锤自己的左胸口，抬起脚步离开食堂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八点足球场。”
夕阳把操场上每一道或是静立或是跃动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闲适的时候静静欣赏倒有几分诗意。不过此时此刻，在廖筱雅的心里只有怨念和愤恨。
如果不是程杍琼，她怎么会那么倒霉？肯定是她在连理花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连理花才会不理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都怪她！
程杍琼在宿舍收拾着衣服的时候，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连理花关心地问道：“着凉了吗？”
“没有。鼻子痒吧。”
黎沫穿好鞋子，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你们好了吗？准备到点集合了。”
“嗯。”
“橙子，今天帮我们的那个人是每天晚上跟你在龙门那儿聊天的人吗？”
听到连理花的话，程杍琼挑了挑眉，神色淡淡地轻哼了一声，“嗯。”
她原以为灯光黯淡的夜晚，很少人会看得清楚她们的身影。原来在她无视的夜色里已经有人关注到了她们，而且或许还不止一个。
又趁着别人欢聚的时刻，程杍琼偷偷溜出来。
由茜来到的时候，昔日如明星般耀眼的眸子此时出现了些许空洞。由茜在她的身侧坐下，关心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程杍琼转过头对由茜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随后又带着些郁闷地看着深邃的夜空感慨着，“我在想，为什么无论去到哪儿，哪都会遇到恶心的人呢。”
“说明你很优秀。”
程杍琼不解地看着她，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夹杂着一丝疑惑。由茜接着说道，“一个人有多优秀，就得经得起多大的风浪。”
她的脸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独特的魅力，“这些杂七杂八的小人物都只不过是头菜而已。”
程杍琼被她这番故作深沉的模样逗笑了，“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
语气上虽然听起来有些调侃，但程杍琼的内心是在称赞她的。果然再活一世的人，所领悟的人生真谛并不是同龄人所具有的。
由茜自然听得出她在笑话自己，不过脸上还是浮起了嘚瑟的笑脸毫不谦虚地应道，“还行。”
这番厚脸皮的性子很符合由茜的作风。程杍琼不禁追忆起在华侨中学上学的日子，那时候，有她，有还叫甄娉的由茜，有瑶瑶，有刘纾。
由茜可不喜欢见到这幅模样的程杍琼，“得了，别想那些打酱油的角色。那个人就是嫉妒你而已，不用管她便是了。”
程杍琼也不愿意再浪费宝贵的叙旧时间来谈论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好吧。”
收敛好与过去惜别的失落，程杍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开始新的话题。
“对了，甄……”程杍琼想起她的叮嘱，连忙改口道，“你爸爸现在在哪呢？”
“他也在沪城，不过你找他也没有用。”
“为什么？”
“他又不记得你，更别说认识你了。”
好像除了由茜就没有人记得自己了，程杍琼无奈地耸耸肩膀，“好吧。”
“不过，橙子我说你平时训练的时候，怎么看起来好像一副性冷淡的死样子。”
“什么性冷淡？你文化课没学好？”
“哎，随便啦。你把它理解为性子冷淡也好，性格冷淡也行。你想咋样就咋样。”
对于她这番毫不贴切的解释，程杍琼只是敷衍地拉长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哦……”
“这么安静的橙子可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心累吧。谁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呢？”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由茜自然猜测到她过去或者是上辈子的遭遇并不太好。不过，她好奇的是，“谁给你的教训如此深刻？”
“很多很多的人。”程杍琼开始把目光投向深不见底的远方，“还记得何昕和梁宇召吗？”
“当然啊，不就是那个跟你很好的白莲花，还有那个你曾经喜欢得不得了的乳罩。现在你跟他们的关系如何？”
“他们都不是好人，即使再活一辈子，坏人还是坏人，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竟然让你有如此深刻的感慨？”
“嗯……挺多的。以后有时间再跟你慢慢细说。不过不说也罢，那种人不值一提。”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叫甄娉的人爱八卦，现在叫由茜的人也还是八卦。依旧她的性子，她怎么愿意把话听一半不听一半？
她就差没暴跳起来，不满地抗议道：“怎么可以？肯定要说啊！你不说，我的心就会一直痒痒的！”
“你看，要集合了。我走了……”
程杍琼站起来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草碎，小跑着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