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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已经过去了，闷热的夏天早已开始侵袭了大地。设备尚未完善的课室里只有萧条的风扇在悠悠地转动，而办公楼里的空调却奢侈地鼓足里马力。
前脚刚踏入教务处，一阵凉气袭在套着长袖外套的肌肤上，程杍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儿不仅空气冷，连气氛都是凉飕飕的。
跟在程杍琼后面进来的包苞并没有顺手把门带上，相反，她故意给她们俩留了个能够随时撤退的通道。
冰冷的房间里弥漫着庄严的气氛，似乎环境里已经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
两人异口同声地向背对着她们的人打了一声招呼，“闫主任。”
眼前的人并没有回应她们，只顾着继续折腾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他是有点耳背，还是想故意晾着她们。包苞忿忿不平地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过了好些时间，眼看这人似乎真的不打算搭理她们，包苞终于沉不住气再次张开口说道：“闫主任，既然没有我们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程杍琼有些诧异包苞的说法，但是她很乐意配合她说的话和动作，静立了许久的身子动了动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她们的步伐还没有移动，原本缄默不语的人终于开口了，“谁批准你们走？”
严厉的口吻在安静的空间里犹如一道震耳的响雷，惊住了两人的脚步。
一壶茶还没有泡好，就被这两个丫头打断了兴致。闫主任不悦地把杯子倒置在茶盘上，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一双贼溜的三角眼在看见这两张精致的面孔时，眸底毫不掩饰地闪烁着玩味的光亮。
他原以为会看见她们紧张不安的神态，然而，没有。她们淡定得很，是从内到外都表现得很镇定。
程杍琼很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甚至对他的打量感觉到无比的恶心。既然敌不动，那么她便大可安心地静观其变就好。
她沉的住气，可是包苞沉不住。包苞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满眼警惕地盯着阎罗王，以防他对程杍琼做出什么不良的举动。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互相大眼瞪小眼地暗斗了一番。闫主任显然没想到她们竟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原本假装的愠怒嗖地一声就蹿起来了。
“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吗？”满腔怒火的质问。
包苞耿直地抢先一步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闻言，冷冽的目光扫过包苞的脸，得意的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好，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想一想。”
话毕，闫主任又把脸转向程杍琼，“你跟我去另外一个房间。”
包苞一听到他想把程杍琼带走，赶紧制止道，“不行！你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既然两个人待在一起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就一个人待着好好想。还是想不到也没关系，慢慢调教准能发现错误。”
闫主任以为别人察觉不到这番别有深意的话，但事实上，她们两人都懂。
包苞一点都不想听他的话，接连强调道：“为什么我们要分开？我们不分开。我们要待在一起！”
这么激动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程杍琼依旧神色淡淡地说道：“不知道能否请闫主任明说，我们究竟是哪个地方没做好？”
程杍琼不说她们有做错的地方，只强调是没有做好。她可不想被揪住了字眼，从而被揪住了把柄。
“你们难道不知道校内斗殴同学是要被记大过的么？你们身为女生，竟然如此顽劣！做出这些事情，现在还不思悔改。你们的羞耻之心何在？”
闫主任不给任何机会她们辩解，一连串地怒斥道：“你们知道你们打的人是谁吗？书记的儿子你们都敢下手？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你们已经闯下大祸了！即使你们的父母来求情也救不了你们。你们就等着被开除出校吧！”
闫主任夸大了事情的后果，企图把两人吓得心惊胆战。可是，他期待的脸色苍白没有出现，甚至他还有一种自己被无视了的感觉。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
“即使你们求我，求任何人都没有用！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话已经说到很出面了，她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们俩表现得越是淡定，他心头的怒火就越是旺盛。说了那么多，两个臭丫头竟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愤怒很容易就能禁锢理智。闫主任顾不得在场是否只剩下一对一，他只想捉住眼前的软体，粗暴地发泄一番。
他红着眼睛，快步地走过去，青筋暴突的大手朝程杍琼的手臂上抓去。然而，落空了。
闫主任的动作在包苞的眼里看来不过是放慢又放慢的慢动作罢了。在他走向程杍琼之前，她就迅速地把程杍琼拉开。
遇到看不顺眼的人，有机会出手的时候，包苞就想暴打一顿。她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她抡起拳头就想往他的身上砸去，可是举起的手被身后的力量遏止了。
包苞疑惑地转过头往手的方向看去，只见程杍琼朝她摇了摇头，“跟我来。”